语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人生在世,总有数不清的烦恼;时光荏苒,必然芳华易衰。一方面我们要不懈努力,不畏艰难;但另一方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事不可强求,岂能为了那些浮名虚利而整天闷闷不乐。
曾经有这样一幅楹联,“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人处世上,要八戒更须悟空。”大家在称赞的同时也一定在深思,很多情况下,人们陷溺于生死轮回的苦海而不能自拔,不正如笼中之鸟?众生执著于尘世诸色,贪恋荣华富贵,又有几人可以真正做到悟空!下面介绍白居易的一首禅诗,短短四句话,含蓄蕴藉,更充满禅理。
禽虫
唐代:白居易
蟭螟杀敌蚊巢上,蛮触交争蜗角中。
应似诸天观下界,一微尘内斗英雄。
这首诗的大意是:极小的蟭螟,在蚊子的睫毛上相互残杀;蛮和触这两个国家,也在蜗牛角间争斗。其实就像佛祖看人间一样,在微尘大小的空间内,人们相互争斗逞能。
唐代自安史之乱后,朝政极其纷扰。而错综其间者主要有两种势力,一为藩镇,一为宦官。帝皇废立、宰臣进退,都视这两种势力之消长而定。宦官、藩镇之间又各分派别,互相倾轧,互相争战。于是政权转易无定,人民痛苦更深。其中实力最强的是牛僧孺与李德裕之争,史家所谓牛李党争。
当事变刚开始时,即使是智者也不容易辨别是非。等到局面稳
定后,那些所谓的贤者往往又以成败论人。白居易早就预料到这些,所以在牛李党争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托病到东都洛阳这个闲散之地,其畏避嫌之心,昭然若掲。这首禽虫之作,也是托以寓 言抒发情怀。后人经常误会白居易的诗作多知足之言,病其千篇一律。其实白居易之所以如此,不仅是自述,而且也是用以警世。
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之后,毎求外任,不愿在朝,实际上都是因为党争日烈、民生日困,而他考虑到自己能力有限,无力挽救,于是萌发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念头。同时作者的文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他箴规之意切,之后因为淫风大行,莫之能救,于是匡谏之志微。再以后诗人阅世渐深,虑患渐切,便有了独善其身之念。
这首诗以寓言的形式抒发诗人的感慨,更是警世之言。前两句分别描写两个小动物、和两个小国家。蟭螟,传说中一种微虫名,出自晋代葛洪的《抱朴子》中的“蟭螟屯蚊眉之中,而笑弥天之大鹏。” 蛮触,出自《庄子》,“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后以“蛮触”为典,喻指为小事而争斗者。“诸天观下界”,诸天,是佛教语,指护法众天神;下界,传说中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为上界,相对地把人间叫做下界。
白居易未发一句议论,仿佛置身事外,只是用那些微小的世界与人世进行对比,而读者立刻就意识到,人类为了各种名利不断争夺,其实与“蛮触”和“蟭螟”根本无异。佛家告诉大家,生活最怕嫉妒心理,人生最可贵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如今再细想,平安快乐、健康闲适,其实更加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