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是中唐著名诗人,他性格倔强,为人耿直,认定的道理绝对不愿低头。刘禹锡经常与白居易诗书往来,彼此间因为太熟悉了,还经常相互调侃,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惺惺相惜和关心敬重。下面介绍刘禹锡的一首七律,情真意切,也为诗坛留下一段佳话。
和乐天耳顺吟,兼寄敦诗
唐代:刘禹锡
吟君新什慰蹉跎,屈指同登耳顺科。
邓禹功成三纪事,孔融书就八年多。
已经将相谁能尔,抛却丞郎争奈何。
独恨长洲数千里,且随鱼鸟泛烟波。
这是一首唱和诗,创作于大和五年十月。当时刘禹锡赴任苏州途经洛阳,停留15日,与白居易、崔群等朝觞夕咏,作诗为寄。乐天是白居易的字,敦诗是崔群的字。三人同龄,都生于唐大历七年。崔群19岁登进士第,唐宪宗元和十二年授宰相。
刘禹锡首先回复白居易,“吟君新什慰蹉跎,屈指同登耳顺科。”老刘说,屈指数来,我们都已到了耳顺之年,真是感到惊讶。但我拜读了您的新作,足以让我这个蹉跎已久的废人得到安慰。什,诗篇;耳顺,是六十岁的代称,指个人修行成熟,没有不顺耳之事。古人又称六十岁为花甲之年。
接下来诗人又对崔群说,“邓禹功成三纪事,孔融书就八年多。” 刘禹锡化用典故,夸奖崔群有邓禹之功和孔融之才。邓禹年轻时曾在长安学习,与刘秀交好。刘秀起事并巡行河北,邓禹前往追随,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最终协助刘秀建立东汉政权。三纪事,指其功劳卓著,载入史册。孔融,字文举,少有异才,勤奋好学。他能诗善文,其散文锋利简洁,六言诗更反映了汉末动乱的现实。八年多,指其作品内容深刻,影响深远。
崔群少时博览经史,曾担任过唐朝中后期宰相。刘禹锡对比崔群和自己,感慨万端地说,“已经将相谁能尔,抛却丞郎争奈何。”老刘夸奖对方堪当大任,即使过往的那些宰相也不过如此;而自己也曾经辉煌,但如今抛弃丞郎的职务也是无可奈何。
能尔,是指犹如此;丞郎,尚书省的左右丞和六部侍郎的总称。大和元年时,刘禹锡任东都尚书,次年回朝任主客郎中,却因为写了《再游玄都观》而再次被贬,以后历官苏州、汝州、同州刺史。
最后诗人抒发内心的惆怅,“独恨长洲数千里,且随鱼鸟泛烟波。” 在洛阳逗留多日,也叨扰了两位老友,如今就要登程。只恨苏州离洛阳几千里路,不能经常回来与他们饮酒赋诗,只好独自在烟波浩渺中,与欧鸟同游、和游鱼结伴。长洲,古苑名,故址在今苏州市西南、太湖北,这里指代苏州。
此后一别,崔群在第二年就去世了。而刘禹锡则在10年后离世,白居易更是在其后14年才仙去。回首往事,老刘一定感慨万千,当年他虽然远离亲朋、一路风尘仆仆,但一直牢记着朋友们的嘱托,从来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而且越挫越勇,终于在晚年又回到洛阳与白居易重聚,也为诗坛留下一段值得回忆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