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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这两首著名的诗词解析,大家都误解了他的《清平乐·村居》?

2020-07-08 辛弃疾的词 辛弃疾的诗词 辛弃疾

词有豪放、婉约之分,但词人没有。

而实际上,豪放词在所有词作之中都仅仅是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词还是以婉约为主。这一点即使在以豪放词著称的词人身上同样如此,比如苏轼一直被认为是豪放词人的代表之一,但他流传到今天的所有词作中,豪放风格的作品还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

辛弃疾更是如此,他的豪放在于其背后蕴藉的情绪,而不是整首词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感。

如果对辛弃疾的词作有一定的了解,就能知道,相对比那些豪气冲天、典故繁盛的作品,历史上对于其具有婉约风格的作品有着更高的评价,因为这样的词作余味无穷。

以闺怨写君臣的典范之作,是辛弃疾的《摸鱼儿》

中国文人有两性,对于家国天下表现出来的是“雄性”,具有莫大的责任感;而对于君王一般表现出来的是“雌性”,将自己放置于弱势地位。

以女性化来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这种传统被称作“香草美人”,来源于先秦诗人屈原。

所以,在后世很多作品之中,无论是诗还是文,都有这样的倾向,更何况是本来就好以女性口吻创作的词呢。

辛弃疾的这首《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被很多学者称作是第一首以闺怨写君臣的典范,虽然不意味着在此之前就没有这样的写法,但从今天流传下来的词作中看,以这种角度来创作的作品,这首《摸鱼儿》是最为成功的,也历来被很多学者所推崇。

这首词如果单看字面,不联系时代背景和人物经历,那就是一首婉约词: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从词的上阙可以看出,主要就是对环境的描写,但将气氛烘托得极为到位,尤其是上阙最后一句的描写,就仿佛是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在诉说着心中的哀怨。

下阙紧承而来,一连串的典故都有深意。

“长门事”是接上阙冷宫景象的,写的是孝武陈皇后因为妒忌而幽居冷宫的故事,凭借着司马相如一篇《长门赋》重新打动了皇帝的心。

辛弃疾在此点明,自己是遭受了冷落,至于原因,化用了屈原《离骚》的一句诗:“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但是,辛弃疾却说自己要比那个受到冷落的陈皇后还要凄惨,即使上呈了司马相如那样高才所做的文章,也不能让君王回心转意。

这也是一句双关语。

一方面,辛弃疾是将自己比作陈皇后,用了司马相如的典故,是在说自己的势单力孤,没有盟友。另一方面,辛弃疾还将自己比作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凭借着辞赋的出色待诏金马门,但辛弃疾同样有着出色的能力,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在下阙的后半段,辛弃疾也解释了自己不能得到赏识的原因,不在于君王的昏聩,而是小人当道,蒙蔽圣听。

这是文人发牢骚的一个很重要的传统,叫做“哀而不怨”。

他说“玉环”、“飞燕”早晚会化作尘土,杨玉环和赵飞燕都是善妒之人,小人善妒君子,这是常用的比喻。但是,辛弃疾却对此毫无办法,只能独自断肠伤怀。

这首词有一个小序,点明了其创作背景: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为赋。

通过这短短的一句话,可以知道这首词创作的时间和背景,如果知道了这一年辛弃疾经历了什么事情,就能更好地理解这首词作。

淳熙己亥,也就是1179年,辛弃疾四十岁,南渡之后的第十七个年头。这十七年里,辛弃疾一直为了北伐而奔走呼号,但始终在遭受排挤,壮志难酬。而这次从湖北改官湖南,并没有明显的升降,两者都是筹备钱粮的小官。接连四年,改官六次,这次又是如此调动,让辛弃疾的理想遥遥无期,难怪其情绪如此沉郁,“玉环”、“飞燕”之语,近乎于咒骂一般。这样的辛词有很多,其情感之浓郁、压抑,要比很多豪放词更为强烈,所以余韵也更为悠长,在审美价值上也就更为出色。

被很多人误解的《清平乐》,背后有着更深的含义。

我相信,很多人都学过这首《清平乐·村居》,它被选在了很多版本的小学课本之中: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而这首词也一直被很多人误读,认为是其描写了美好的山村生活,被解释成诗人少见的对于乡村生活的喜爱。但是,有一些分析者看到作者是辛弃疾,本着“知人论世”的方法,为其添加了诗人用以麻痹自己的解读。

如果熟悉“乐府”诗歌,就能知道这些解读都是误读。“大儿”、“中儿”、“小儿”这样的表述,如果看过乐府作品的读者,应该对其非常熟悉。

来看这些相似的结构:

《相逢行》:大妇织罗绮,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长安有狭斜行》:大子二千石,中子孝廉郎。小子无官职,衣冠仕洛阳。《长安有狭斜行》:大妇织绮纻,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琴上高堂。

辛弃疾分明是用了乐府诗歌的结构,嘴上说着“最喜小儿亡赖”,其实是把自己比作了“小妇”、“小子”,无所为,无官职,就是在说自己被弃置荒野之中。

读过了“乐府”的这种结构,回过头来再看这首《清平乐·村居》。

哪里还有什么乡村生活的宁静和夫妇子女之间的安详,那分明就是词人闲置二十年间里对于自身遭遇的痛苦。

乐景之下的哀情,就像笑脸背后隐藏的落寞与伤怀。

辛弃疾的词作为何如此动人?

不仅仅是其“醉里挑灯看剑”的壮志,也不仅仅是其“吴钩看了、栏杆拍遍”的愤懑,更是以婉转的形式、柔和的语言所表露出的那份刚强的郁结。

暗流的汹涌,要比明面的波涛更为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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