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
被誉为千古第一才女的李清照,她的一生总是被人们区分出三个人生阶段:少年的幸福时光,青年的爱情美满,暮年的颠沛流离。
一说到她的青葱岁月,人们就会想到“沉醉不知归路”的懵懂、“黄昏疏雨湿秋千”的慵懒和“湖光山色与人亲”的明媚;
一提到她的婚后生活,人们就会想起“读书赢得泼茶香”的恣意、十年相伴著书的甜美;
一提到她的的暮年流离,人们就会想到“凄凄惨惨戚戚”的寂寞、“伤心枕上三更雨”的刻骨。
实际上,没有哪个人的人生能够如此清晰地切割成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每一段旅程里既有快乐又有伤心,只是某一方面会多一些、大一些罢了。
在大家都以为得满是幸福的这一段李清照嫁给赵明诚之后到北宋灭亡的时光里,有那样三年注定是凄苦无比的。那三年是20岁的时候,因为党争政治的原因,李清照被其公公赵挺之响应朝廷政策、以犯官之女的名义撵出了赵家家门。
也就是说在我们都以为完美的婚姻里,其实有这样3年左右的时光李清照和赵明诚属于基本上离异、不曾来往的状态。这在那个年代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那个如花似玉的李清照又会是如何伤心的心情。
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李清照在1104年的七夕节,一个人摇着扇子独自赏着清冷的月色和银河,写下了那一首能够媲美秦观《鹊桥仙》的七夕词。
《行香子·七夕》
作者:李清照 (宋)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1102年作为苏轼门人的李格非(李清照父亲)备受打压,最后罢官回到原籍;而最为新党中坚的赵挺之(赵明诚的父亲)却一路升迁,成为朝堂宰相;原来门当户对的婚姻变得不再那么完美。
1103年,党争更加厉害,朝廷明文下令“宗室不得与元祐党子孙为婚姻”。李格非正是元祐党人,赵挺之虽然不是皇家宗室,可正在热门的宰执怎么能不以身作则,于是以李清照是犯官之女为由将其撵出了赵家。
于是20岁的李清照在出嫁三年之后相当于被休,只好回到了更早之前罢官回家的父亲身边。这对于仍然相爱的李清照和赵明诚来说,无疑是惊天霹雳,却又不得不屈服。
就像这首七夕词里写的那样:此时的她只听得见“草际鸣蛩,惊落梧桐”的凄凉,只看得见“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的绝望,看着银河暗淡,想着织女牛郎的无奈,和自己的经历相互呼应,真的是“正人间、天上愁浓”,浓浓的愁意笼罩世间万物。
好在世事变幻的很快,三年后权相蔡京失势,朝廷解除了所有对元祐党人的禁锢,于是李清照才得以和赵明诚团聚,才有了此后风雨相伴的青州10年,才有了两宋之间两人的相互扶持。
李清照的一生都和词息息相关,只有读懂那些散落在岁月缝隙里的一首首小令,拼凑出的才是完整的易安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