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编要介绍初唐四杰杨炯的一首边塞诗,洋溢着乐观进取的精神。
《从军行》
杨炯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免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当历史的车轮驶入唐代,中国古代社会揭开了她最为光辉灿烂的新篇章李唐王朝结束了自东汉以来的数百年内乱,一个充满活力的封建大帝国开始冉冉浮现。这是一个诗歌繁荣的时代,在久负盛名的唐诗中,雄奇壮美的边塞诗无疑是一簇奇葩。杨炯的这首《从军行》较早且清晰地展现了初唐边塞诗中那飞扬灵动的青春之美。
可以说,杨炯的《从军行》洋溢着年轻人的豪气、朝气与青春壮阔的赤子情怀,因为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这也恰恰体现了新兴王朝开拓进取的时代精神与昂扬姿态。
不管是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还是李颀的“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都散发出一种红日初升的清秀挺拔之气,贯穿着珍惜时光、及时努力、奋发向上、建功立业的宏大抱负。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李泽厚说:“当时从高门到寒士,从上层到市井,在初唐东征西讨、大破突厥、战败吐番、招安回纥的天可汗(太宗)时代里,一种为国立功的荣誉感和英雄主义弥漫在社会氛围中。文人也出入边塞,习武治兵,初盛唐的著名诗人们很少没有亲历过大漠苦寒、兵刀弓马的生涯。”(《美的历程》)唐代重视边塞军功,有“节度使人相天子”的制度。
这当然为唐后期尾大不掉、藩镇割据的局面埋下了一定的隐患,但也确实为唐的繁荣兴盛做出了积极的贡献。而寄身幕府由军功入仕,也成为当时中下层知识分子“蹑取进身”的重要途径。此外,国力强盛、凯歌频奏也使得社会尚武之风日浓,这就大大激发了文人们对国力强盛的自豪和对民族崛起的自信。杨炯虽然没有从戎作战的经历,也没任过什么军职,但他的边塞诗很有气势。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伴着诗句的展开,一幅壮美的雪地作战图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其实,虽然同是唐代边塞诗,细品下来也颇有不同的味道。同是慷慨雄壮的品格,《从军行》没有盛唐边塞诗中那么浓厚强烈的雄壮豪迈,还不具备中唐《夜上受降城闻笛》中的那一缕淡淡的哀伤,却多了一份不曾有过的飞扬与明快,这也是与唐王朝的时代气息一脉相承的。
随着初唐社会经济日渐繁荣,整个社会日益沉浸在一种“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引进和吸取,无所束缚无所留恋的创造和革新,打破框框,突破传统”的思想氛围之中。一种飞扬着青春与活力的热情和想象成为初盛唐文艺的一个显著标志,诗曲歌赋等也一洗六朝之綺靡,全新出镜,使整个社会为之兴奋,为之疯狂。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明确提出投笔从戎,爱军习武的口号,大有当年班超之魄力。在中国传统“武亦载道”的儒家社会中,“从古知兵非好战”,除非在道义上师出有名,否则不会轻言战争。这可能与中国古代农耕社会生产的特点有关,战争没有好处反而劳民伤财破坏农耕,只有稳定有序的状态才是理想的社会。
战争给社会、家庭带来的苦难使中国的战争文学大多笼罩在一片强烈的感伤情调中,并进一步凝结为民族集体无意识的反战情绪,这也是夫思妇怨式的感伤情调成为汉族战争诗歌传统的原因之一。
唐代初期,由于综合国力的蒸蒸日上以及思想上的兼收并蓄,保家卫国,开拓边疆的武装斗争营造出一种豪迈尚武的社会氛围,这对边塞诗的思想内容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这主要有三个方面:一、赞美勇猛剽悍的性格和尚武轻生的精神;二、歌颂出塞之乐,使人产生“致功名于千里之外”的激情;三、大力描写、颂扬边塞征战。
所以,《从军行》的出现不是偶然的,而是时代的乐章和号角,它拥有乐观高亢的基调,雄浑壮美的意境,深刻地反映出一个民族处于全盛初期的精神风貌。到了盛唐,这种飞扬壮美的声音得到延续,发展成为一种雄壮醇厚的英雄气息。然而,这种鲜明的尚武色彩在黄金年代的唐朝之后就很少再现了。
《从军行》中所洋溢着乐观进取的精神,其实也颇可代表初盛唐时期文人士大夫的精神风貌。尤其是结尾两句,道出了当时士人阶层的心声,表达了初唐广大知识分子渴望建功立业的共同心愿。
在杨炯其他诗中我们也可以品到同样的气势,如“受禄宁辞死,扬名不顾身”(《和刘长史答十九兄弟》),“匈奴今未灭,画地联封侯”(《紫骝马》),“丈夫皆有志,会见立功勋”(《出塞》,“剑锋生赤电,马足起红尘”(《刘生》),等等。其笔力大都只是用在对作战过程的铺述,抒发渴望战斗的急迫心情,缺少更深层的内涵挖掘,略显单薄,但这也正反映了新生王朝的青春明快与高声呐喊,不多想,不感伤,也初露了盛唐边塞诗更为纯粹的战争审美倪端。
不少学者曾对唐代的边塞战争进行过研究、争论。其争论的焦点主要是边塞战争的道义性质,以及诗中是否渗透了爱国主义精神。其实,在我看来,唐代边塞诗更主要是一种英雄主义的赞歌,是对力与美的歌颂与崇拜,也是一曲曲青春激昂的时代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