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978年—1057年3月17日),字世昌。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北宋名臣,唐朝名相杜佑之后。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杜衍登进士第,补扬州观察推官,历知乾、扬、天雄、永兴、并等州军,以善于治狱闻名。庆历七年(1047年),以太子少师致仕,累加至太子太师,封祁国公。杜衍寓居南都十年后,于嘉祐二年(1057年)去世,年八十。获赠司徒兼侍中,谥号“正献”。杜衍善诗,工书法,所写正、行、草书皆有章法,为世人推重。《两宋名贤小集》收有《杜祁公摭稿》一卷,《全宋诗》录有其诗。
人物生平
杜衍年幼时母亲改嫁钱氏,15岁时两个哥哥虐待他,用剑砍他。后来他到母亲那里,继父不肯收留,只好在孟洛等地流浪。一富户相里氏看他仪表不凡,将女儿嫁给他。大中祥符元年(1008)杜衍得中进士。初任平遥、 乾州、凤翔等地方官,很有治绩。离任时,当地百姓恋恋不舍送至境边,齐说:“何夺我贤太守也!”后以太常博士提点河东路刑狱,据实平反了许多冤狱,深得朝廷赏识。因河北缺军费,选为都转运使,迁二部郎中,不增民赋而军用足。仁宗召为御史中丞,兼摄吏部。针对当时豪商大贾贱收贵卖,囤积居奇困扰民生之况,提出“年有丰凶,谷有贵贱,官以法平之,则农有余利”的常平之法。 宝元二年(1039),知永兴军。时方用兵,民苦调发,官吏为奸。衍分别计划,据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百姓得以按先后次序输官,比他州县省钱过半。他的政绩,章献太后都说“吾知之久矣。” 庆历四年(1044年),拜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为宰相。范仲淹曾因边事与之龃龉,不以为恨。庆历新政失败,范仲淹、富弼遭攻讦,言者附会,益攻两人之短,衍独为之辩白。遂罢相以尚书左丞职离京知兖州。 庆历七年(1047年),杜衍刚刚七十岁,上奏请求致仕,当时宰相贾昌朝不喜杜衍,便不按常例,使杜衍一旦上章,就得以太子少师(三少之一)致仕。 皇祐元年(1049年),特授太子太保,奉召陪祀明堂,诏令应天府敦促派遣杜衍上道,都亭驿站设置帐具几仗等待他,杜衍声称有病极力辞谢。任太子太傅,赐予他的儿子同进士出身,又任太子太师。知制诰王洙拜谒告归应天府,朝廷下诏抚问,封祁国公。 嘉祐二年(1057年),杜衍病重,仁宗派宦官赐药,带着太医前去看望,还没有来得及赶上,杜衍便于二月五日(3月17日)去世,享年八十岁,获赠司徒兼侍中,谥号正献。 杜衍清介不殖私产,致仕后居南京十年,第室卑陋,才数十楹,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十许人,乌帽、皂绨袍、革带。有人劝其着居士服,答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邪!”卒时,戒其子殓以一枕一席,小塘庳家以葬。
人物评价
欧阳修:①公自曾、高以来,以恭俭孝谨称乡里,至公为人尤洁廉自克。其为大臣,事其上以不欺为忠,推于人以行己取信。故其动静纤悉,谨而有法。至考其大节,伟如也。 ②翼翼祁公,率履自躬。一其初终,惟德之恭。公在子位,士知贪廉。退老于家,四方之瞻。岂惟士夫,天子曰咨。尔曲尔直,绳之墨之。正尔方圆,有矩有规。人莫之逾,公无尔欺。予左予右,惟公是毗。公虽告休,受宠不已。宫臣国公,即命于第。奕奕明堂,万邦从祀。岂无臣工,为予执法。何以召之?惟公旧德。公不能来,予其往锡。君子恺悌,民之父母。公虽百龄,人以为少。不俾黄耇,丧予元老。宠禄之隆,则有止期。惟其不已,既去而思。铭昭于远,万世之诒。 王称:事有矫拂於人之情,而吾独不愧於中者,公而已。衍相仁宗,抑侥幸,修纪纲,而囿以至,公一时怨府有所不(阙)也。昔姚宋罢斜封官而开元之盛实归之,衍亦多封环内降,而仁宗赖以绝滥进之阶,庆历之光明俊伟,衍与有力焉,呜乎,衍之贤,其知为治之体者,与其得为相之道与。 王十朋:我太祖太宗,肇造我宋之家法者也。真宗仁宗至于列圣,守我宋之家法者也。先正大臣,若范质、赵普之徒,相与造我宋之家法者也。在真宗时,有若李沆、王旦、寇准。在仁宗时,有若王曾、李迪、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之徒,相与守我宋之家法者也。 周葵:愿陛下以仁祖为法,大臣以杜衍为法。 吕中:①以庆历、元祐之盛,而杜衍之任怨,吕大防之尽忠,且欲汰吏而不可得,况若士、若民、若兵、若官乎?是虚文之习难革故也。 ②杜、富、欧、余以邸狱而尽去,始者所行之人虽尽废黜,而陈执中既罢之后,诸贤复召,而或异之钧衡,或列于论思,气类相感,竟不至伤吾保泰之和,诸贤何憾哉? 脱脱:李迪、王曾、张知白、杜衍,皆贤相也。四人风烈,往往相似。方仁宗初立,章献临朝,颇挟其才,将有专制之患。迪、曾正色危言,能使宦官近习,不敢窥觎;而仁宗君德日就,章献亦全令名,古人所谓社稷臣,于斯见之。知白、衍劲正清约,皆能靳惜名器,裁抑侥幸,凛然有大臣之概焉。宋之贤相,莫盛于真、仁之世,汉魏相,唐宋璟、杨绾,岂得专美哉! 邹智:宋之英主,无出仁宗。夏辣怀奸挟诈,孤负任使则罢之;吕夷简痛改前非,力图后效则包容之;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抱才气有重望,则不次摺之。故能北御契丹,西臣元昊,而庆历、嘉佑之治号为太平,未闻一任一疑可以成天下之事也。 王夫之:夫君子乐则行,方行而忧,忧即违也;忧则违,方违而乐,乐又可行也。内审诸己,而道足以居,才足以胜,然后任之也无所辞。外度诸人,而贤以汇升,奸以夙退,然后受之也无所让。以此求之张齐贤、寇准、王曾、文彦博、富弼、杜衍诸贤,能超然高出于升沈兴废之闲者,皆有憾也。 蔡东藩:若夫韩琦、范仲淹二人,亦不过一文治才耳。主战主守,彼此异议,主战者有好水川之败,虽咎由任福之违制,然所任非人,琦究不得辞责。主守者遭元昊之谩侮,微杜衍,仲淹几不免杀身。
艺术造诣
逸闻趣事
杜衍是宋仁宗时期最负盛名的贤相之一,资历深,口碑好。庆历七年(1047年),杜衍上书请求挂印退休,得到了宋仁宗的批准。 杜衍为政清廉,平时从不营殖私产,比如利用手中权力购置良田、经营房产什么的,以至于退休后,连几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只好寄居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市)的回车院。宋代各地都建有回车院,有的作为官员卸任后等待接任者到来的临时住所,有的作为驿站,相当于官员招待所。杜衍在回车院一住就是十年,吃住简陋,却从无抱怨。杜衍不好酒,即便有客造访,也不过“粟饭一盂,杂以饼饵,他品不过两种”(宋代郑景望《蒙斋笔谈》),简简单单,丝毫没有玉食笙歌的做派。杜衍一向为人低调,退休后的他,更是朴实如田夫野老,有人劝他着居士服,他却说:“老而退休,哪能以高士自居呀!”他或出游,或读书,或吟诗,还开始练习草书,追求精神的丰富,不追求物质的奢华,过着清贫自乐的生活。 然而,低调做人的他,在退休的日子里却发生了两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据宋代朱彧《萍洲可谈》记载,一次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市)举行宴会,作为退居二线的老领导,杜衍应邀出席。酒席筵前,杜衍戴着居家便帽,穿着深色便装,端坐一隅,不作声响。 事也凑巧,河南府太守有事出去一会儿,府里的差役又不认识这位曾经名声显赫的老宰相,这时,门口的差役报本路“运勾”到。大家纷纷起身,向这位财神爷打招呼,套近乎。 运勾是个年轻人,靠长辈的恩荫当上了转运司官员,少年得志,职务不大脾气却不小,见一位糟老头既不打躬又不作揖,像钉子一样钉在凳子上不动,不禁火冒三丈,厉声问:“足下前任甚处?”杜衍头也不抬,轻声回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年轻的官员顿时面红耳赤,呆若木鸡。 还有一次,一位名列前茅的新科进士,被朝廷安排到边关出任副职,路经应天府,知府王举正得知他才华出众,年少登科,估计前途无量,便把府里那些“牙兵宝辔旌钺”全部安排出来,为这位新贵禁卫开路。应天府的街道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只见彩旗飘飘,鼓声阵阵,场面盛大,引得老百姓侧目围观,纷纷猜测这是哪位朝廷要员来视察呢? 正好杜衍出门归来,与新贵的队伍狭路相逢,无路可避,杜衍便拉下帽檐,竖起衣领,放慢马步,靠边让路。两个仆人也拉住马,停于路旁。然而,新贵却因杜衍一行没有下马而十分恼怒,没好气地问身边的随从,这是谁呀?随从回答,这是退休宰相杜太师啊…… 据《宋史·杜衍传》记载,杜衍逝世之前留下遗言,嘱咐儿子们在自己死后不得铺张,仅以一枕一席、低小的坟墓殓葬。虽然位极人臣,他人之将死还如此低调行事,无疑给那些一得志就忘形的人上了很好的一课。
家庭成员
摘自《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一《太子太师致仕杜祁公墓志铭》
九世祖:杜佑,唐宰相、岐国公。“杜赫为秦将军,后三世,御史大夫周及其子建平侯延年仍显于汉。又 九世,当阳侯预显于晋。又十有四世,岐国公佑显于唐。又九世而至于祁公。”
曾祖:太子少保讳某,赠太师;
祖:鸿胪卿讳叔詹,追封吴国公;
父:尚书度支员 外郎讳遂良,追封韩国公,皆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
妻:相里氏,封晋国夫人。
子:
诜,大理评事;
䜣,太常博士;
讷,将作监主簿;三子 早卒。
诒,秘书省正字。
女婿:长适集贤校理苏舜钦,次适秘阁校理李綖,次适单州团练推官张遵道。
史书记载
杜衍,字世昌,越州山阴人。父遂良,仕至尚书度支员外郎。衍总发苦志厉操,尤笃于学。擢进士甲科,补扬州观察推官,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平遥县。使者荐之,通判晋州。 诏举良吏,擢知乾州。陈尧咨安抚陕西,有诏藩府乃赐宴,尧咨至乾州,以衍贤,特赐宴,仍徙衍权知凤翔府。及罢归,二州民邀留境上,曰:“何夺我贤太守也?”以太常博士提点河东路刑狱,迁尚书祠部员外郎。按行潞州,折冤狱,知州王曙为作《辨狱记》。高继升知石州,人告继升连蕃族谋变,逮捕系治,久不决,衍辩其诬,抵告者罪。宁化军守将鞫人死罪,不以实,衍覆正之。守将不伏,诉之,诏为置狱,果不当死。徒京西路,又徙知扬州。有司奏衍辨狱法当赏,迁刑部。章献太后遣使安抚淮南,使还,未及他语,问杜衍安否,使者以治状对。太后叹曰:“吾知之久矣。” 徙河东转运副使、陕西转运使。召为三司户部副使,擢天章阁待制、知江陵府。未行,会河北乏军费,选为都转运使,迁工部郎中,不增赋于民而用足。还为枢密直学士。求补外,以右谏议大夫知天雄军。 始,衍为治谨密,不以威刑督吏,然吏民亦惮其清整。仁宗特召为御史中丞。奏言:“中书、枢密,古之三事大臣,所谓坐而论道者也。止只日对前殿,何以尽天下之事?宜迭召见,赐坐便殿,以极献替可否,其他,不必亲烦陛下也。”又议常平法曰:“岁有丰凶,谷有贵贱,官以法平之,则农有余利矣。今豪商大贾,乘时贱收,水旱,则稽伏而不出,冀其翔踊,以图厚利,而困吾民也。请量州郡远近,户口众寡,严赏罚,课责官吏,出纳无壅,增损有宜。公籴未充,则禁争籴以规利者;籴毕而储之,则察其以供军为名而假借者。州郡阙母钱,愿出官帑助之。否则劝课之官,家至日见,亦奚益于事哉。” 兼判吏部流内铨。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函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力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令诸吏无得升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奸利。数月,声动京师。改知审官院,其裁制如判铨时。迁尚书工部侍郎、知永兴军。民有昼亡其妇者,为设方略捕,立得杀人贼,发所瘗尸,并得贼杀他妇人尸二,秦人大惊。徙并州。元昊反,以太原要冲,加龙图阁学士。 宝元二年,迁刑部侍郎、复知永兴军。时方用兵,民苦调发,吏因缘为奸。衍区处计画,量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民得次第输官,比他州费,省钱过半。召还,权知开封府,权近闻衍名,莫敢干以私。拜同知枢密院事,改枢密副使。夏竦上攻守策,宰相欲用出师。衍曰:“侥幸成功,非万全计。”争议久之,求罢不许,赐手诏敦勉。为河东宣抚使,拜吏部侍郎、枢密使。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入对,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邪?凡有求于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 契丹与元昊战黄河外,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河东,欲以兵自从。衍曰:“二国方交斗,势必不来,我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契丹婿刘三嘏避罪来归,辅臣议厚馆之,以诘契丹阴事。谏官欧阳修亦请留三嘏,帝以问衍。衍曰:“中国主忠信,若自违誓约,纳叛亡,则不直在我。且三嘏为契丹近亲,而逋逃来归,其谋身若此,尚足与谋国乎!纳之何益,不如还之。”乃还三嘏。拜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 衍好荐引贤士,而沮止侥幸,小人多不悦。其婿苏舜钦,少年能文章,论议稍侵权贵,监进奏院,循前例,祠神以伎乐娱宾,集贤校理王益柔为衍所知,或言益柔尝戏作《傲歌》,御史皆劾奏之,欲因以危衍。谏官孙甫言:“丁度因对求大用,请属吏。”度知甫所奏误,力求置对。衍以甫方奉使契丹,寝甫奏,度深衔之。及衍罢,度草制指衍朋比。时范仲淹、富弼欲更理天下事,与用事者不合,仲淹、弼既出宣抚,言者附会,益攻二人之短。帝欲罢仲淹、弼政事,衍独左右之,然衍平日议论,实非朋比也。以尚书左丞出知兖州。庆历七年,衍甫七十,上表请还印绶,乃以太子少师致仕。 衍为宰相,贾昌朝不喜,议者谓故相一上章得请,以三少致仕,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皇佑元年,特迁太子太保,召陪祀明堂,仍诏应天府敦遣就道,都亭驿设帐具几杖待之,称疾固 辞。进太子太傅,赐其子同进士出身,又进太子太师。知制诰王洙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封祁国公。 衍清介不殖私产,既退,寓南都凡十年,第室卑陋,才数十楹,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十许人,乌帽、皂履、绨袍、革带。或劝衍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邪!”善为诗,正书、行、草皆有法、病革,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不及,卒,年八十。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庳冢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