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能买到两斤毛豆?
”十年前一把青春期的毛豆曾经帮他堵住了一伙讨债的马路天使无法无天的胃:
多么惬意呀!
没有板砖威胁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了硕士毕业论文的答辩期。
“为什么没有部分毛豆进京,
在春夏之交的烦躁的舌苔上,
掀起一场毛茸茸的小革命?
“在国家安全局对面的西苑早市上他找到的全是蚕豆、豌豆、豇豆、老于世故的黄豆和被和平地演变了的荷兰豆。
“只需两斤毛豆,
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八角、桂皮、辣椒和花菽,
一斤用于追忆似水年华,
一斤用于充当通往博士的游击路上开小差的军粮。
”而所有蔬菜贩子的眼光正联合起来雄纠纠、气昂昂,
踢翻了盛在他松果体里的昨夜梦中吃剩下的毛豆壳,
它们踩痛了畅春园老知识分子手中偏瘫的钱包,
扑向水果摊旁一个悍然扣错扣子的浅草妖姬和她身后的海盐牙医提着的走天涯皮箱。
“毛豆!
毛豆!
”没有人理会他和他的记忆提出的最强烈的谴责。
从他受挫的心境里发展出另一套不太急切的批评话语:
“到哪里能买到两斤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