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的夕阳一声愤怒击碎了万年青的绿意大地和天空骤然翻转乌鸦像一池黑睡莲惊叫着飞过每个黄昏零乱散失的竹简,
历史的小小片断从另一种现实中,
石头登上峭崖,
复原了自己的面孔祖先的夕阳落进我怀里像这只盛满过生命泉水的尖底瓶一颗祈愿补天的五彩的心茫茫沙原,
从地平线向我逼近离去石头,
归来石头我是一座活的雕塑哦红褐色的光,
照耀同一片黄土那儿,
起伏着我童年的茅屋松树和青铜器,
在山坳里默默伫立优美的动物献出温暖的花纹骨珠串成的日子我的大地肤色的孩子当梦发白,
饱含浇灌万物之水第一个单音词,
喃喃诞生我游遍白昼的河滩,
一条蛇尾拍打飞鸟时的时间,
化为龙我走向黑夜的岩谷,
一双手掌摸索无声的壁画,
变成鹰早已不是少女,
在这里一跪千载——而把太阳追赶得无处藏身的勇士被风暴般的欲望折断了雄浑的背影震颤着寂寞大海的鸟儿注定填补满自己浅浅的灵魂第九颗烈日挣扎死去弓弦和痛苦,
却徒然鸣响一个女人只能清冷地奔向月亮在另一种光中活着回过头,
沉思已成往日的世界无穷岁月的播种者啊只有这一片黄昏能触摸你幽暗的永恒告诉我:
金灿灿的肤色究竟意味着什么果实累累的生命在绿色藤蔓上摇曳我的灵魂到底收获过什么六条龙倒在脚下,
怀抱一座深渊这石头,
以原始的强劲,
悠悠书写最古老的种族蔓延成一片高原崩塌之后废弃之后,
不加雕琢的美经终空旷的真实,
朗读风声我一千次死亡再生为神看呵,
和绿色的田野纠缠不清的早晨每天的未卜之辞,
像一堆灰烬而大地另一面,
太阳的希望的篝火灼伤第一个撒下小麦的人第一个用血液摇撼海洋的人固定在边缘,
永远是第一次——一座母亲的雕像俯瞰这沉默的国度站在峭崖般高大的基座上怀抱的尖底瓶永远空了我在万年青一样层层叠叠的岁月中期待着眼睛从未离开沉入波涛的祖先的夕阳又一次梦见那片蔚蓝正从手上徐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