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梦里分明识淡妆
所有冷漠原是恒久渴望
犹似静候一首诗的美丽呈现
经历了许多人间苦楚
终於彻底明白了:
有一种道
不知比知好,
有一种禅
假比真还真,
有一种往事
忘记比思念长,
有一个国家
去国比忧国容易。
他终於就出现在猝不及防的清晨
身姿高雅清逸
初度相逢的犹豫里──
「我听得清不是林叶和夜风私语
麋鹿驰过苔径细碎的蹄声。
」
那一定是征人频频回首的奔蹄
或是情人清晨朝露挥别的叮咛?
难道你的蓦然出现
真是诗中预言里年轻的神?
并且不断以宿命向我宣示──
许多苦痛随着时光应验
注定不可转移
譬如疾病与衰老
相爱或别离
还有千般恐惧与万般难舍。
他踩着簌簌林叶漫步前行
面临进入那陌生与人的世界
充满虚伪、猜疑、奸诈、机心
还有贪婪和嫉妒,奢侈与贫穷
他的步姿孤独缓慢
甚至近乎一种难堪寂寞
我一生最是熟悉!
那是一次又一次的沉默试探
前面的都市与文明就是诗
与鹿的死亡!
多年来有人每天奔逃回来
不断被狩猎而负伤流血。
有些人独坐于世
只为把红尘坐成淡粉
花开只与花落有关
心情一片古典
那时另一些事物飘落在窗前
就此模糊了一生的视线
正是城里朱门洞开的季节
酒肉已成为打击腐败的重点
那白衣胜雪的人,踏马而来
轻启朱唇,便化解了来世的仇怨
市民们连夜皈依了科学
相信剑不能伤的惟有语言
今夜雪拥蓝关啊今夜
后现代的叛军已经攻入长安
金斯堡在大麻的烟雾里怀念李白
想起落雪的江南
一代精英们衣衫正单
围炉煮酒,些许风寒
美人随意一笑
顿时使文学成为遗产
因此天才注定要被内心更深的积雪掩埋
在世界的迟暮之年热爱一切虚构的事物
为了玫瑰的名字不惜隐瞒重大历史事件
诗囊饱满骑驴下山冷不防被市场经济毁于一旦
而究竟是谁在很险的韵脚中与你狭路相逢,殷勤问安
用一生的智慧细读你雪中肌肤,幽香暗掩
谁抛却了书卷谁才能与文字表里如一,互为遗憾
剩下万里江山在对一个冬天的回忆中与敌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