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夜已深
风在高处的叶上大珠小珠粒粒滚圆
我坐在>
的蒲团上
修身养性。
手执心爱的黑笔敲木鱼
经文象一朵朵桃花飘下来
落在四周,越积越厚
直到它们的重量惊醒了我
睁眼看见爱人无声息地睡着
没有酣声,胸部也不起伏
那样放松地裸身睡在黑夜里
毫不在意有什么会突然走近
我躲在一束窄窄的暖意的光线里
等待两小时后的一场世界杯足球赛
二十二个人为一只缩小了的地球
生死相搏。
就象另一场海湾战争
充当人类的便桶,盛集钢铁和泄物
这场演习发生在我的脚下
很深很深的地方
穿越地心黑色的火焰,那里正是白昼
男人的皮肤绷紧得象一面面鼓
千万只鼓全都热切地迎向太阳
渴望被擂响……
这使我想起一个一只耳朵的男人
他渴望自己是向日葵
便从阴霾的伦敦跑到了燃烧的阿尔
太阳燎去了他的头发
在这张光洁的鼓面上敲出辉煌的声音
这个独耳的男人早就死了
他一定没有想到会有无数个男人
需要脱去燕尾服,脱去领口僵硬的衬衫
裸出整个脊背当鼓
替代都市失声的喉咙,吼出热烈的声响
地球下弦的男人却陷于睡眠
把意志,交付给黑夜垂瘪的乳房
他们的女人空着双手双肩双乳
葡匐在屋居和梦之外
掘地三万三千三百丈
企图让鼓声传过来
1994夏
小叶如刀,斩落春天又泊到秋凉
我看见小雪,走过江南的冬天
它开在地上,你开在地心上
薄命的诗佛以字为骨,画出风声
却磨不出你清绝的沉默
你披着花香夜行
在宣纸的留白处提炼唇语
一半来了,一半走了
触摸便要成泪,你反复唤他
在可以辐射的距离
呼痛,声轻如落发
我们不停变换颜色
裹着裂痕的心在黄昏里
一截一截微凉
你在黑暗中对着手机呢喃
眼睛开红色的潮
那座桥,前方有雨,后方有雾
我们如何寻找,开合又收拢的圣梦
你吻寂寞的尘埃
在痉挛的梦里频繁饮水
一路马蹄,踩落你多年砌垒的祭坛
你多想放纵去爱
让他随你一同在命运里消失
你捂着耳朵站在原地
儿子在身后唤你
唤你开错季节,颤抖的鲜艳
很多人拥挤一生也无法突破
唯一的门,只能敞开身体
在芭蕉叶上画魂,画破碎的弦
容你火辣一次,容你
在胸膛种满草尖
你苦闷如钟,吆喝了很久
喊不出一个音节
而肩头的雪,迟迟不肯,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