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帘·芍药
落日饱蘸着江水,沉下去……
江风吹刮着这些民工灰白的衣服,
他们还有一段江堤必须挖完,
其中两个蹲坐在石头上吸烟。
像是一桩大事已经过去了,
一种寂寞,同冬日的夜空很配,
人们在城里盯着铁窗子生活,
生命大部分都会被浪费了。
小牛犊跑起来,
一个痛苦的歪曲的器官,
在江水边低语:
“难道我是罪有应得……?
!
”
那一片大楼基,久无动静
连绵的水泥柱子像一座石林
是我们的乐园、战场和猎场
春打麻雀捉蚂蚱秋天打蛐蛐
那里的虫鸟们没有我们狡猾
弹弓仗,抓特务,常常变成打架
那里的野草乱石沾过我们的血
尤其夜晚月影斑驳风声如老猫
屏息走进练习胆量,不敢咳嗽
一群蝙蝠被我们吓得乱飞
我们靠在柱上大口地轻声喘气
灰白的柱子比圆明园里更多
我问大人这里也着过大火么
大人说苏联人盖完地基就走了
又骂了苏联修正主义了背信弃义
我告诉伙伴们放心地玩吧
苏联人不盖楼了送给咱们玩了
大家嗷嗷欢呼像占领了国家
可一个大孩子说你们就知道玩
大楼都没有了也不心疼吗
他用纸叠了苏联红军船形小帽
开仗时异常勇猛,用土坷垃
打得我们这边德军都快哭了
打到最后我们骂他是修正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