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与声越廿年不通只字,顷枉过湖楼,共榻倾谈至深夜,作此悼无受
没有太阳的日子,黄昏提前来临
黑暗像癌症俱乐部的临时成员漫步在
小镇的空气中,放肆地拧灭
窗帘后面的眼睛。
如果哪扇窗户的灯
一直亮下去,那是在表明它的床上少了一个人
——其实就纯粹的数学而言,人
不多也不少。
只是那同床异梦的两个
换成了难以入眠的一对。
高中前后
曾是她的黄金时代,整个中学
加上她途径的街道两旁的夹竹桃
迷上她窈窕的身材。
她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使小镇上所有重要场合都染上轻度感冒
——她几乎就是小镇的呼吸,小镇
每日的绝妙食谱。
在她的纤腰
被目击的幅员内,她显赫的名声
比伊丽莎白·泰勒更具有煽动性
命运也确实向她显示了比中学舞台
更宽阔的前途。
但生活的道路突然变得陡峻
让某个海外求学的青年对她许诺一个
异国情调的幸福。
讨厌的月事
就像动物园的栅栏把凶猛的非洲雄狮
囚禁在它短暂的抑郁症内。
问题是
幸福毕竟不是航空邮件,在两大洲之间
随意往返。
因此她那频繁报警的航船
通宵亮着灯,像为她的忠贞导航
她每月一次到省城购物,心情愈坏
她购物的胃口就愈大。
如果以拥有的时装
来计算生活的质量,她的生活是一流的
但坏名声比她的步覆更轻盈
甚至抵达了她梦寐以求的异国
昔日的朋友拒绝和她往来,为了防止
她们的丈夫堕落。
但她们心里明白
这其实无济于事,那彻夜不眠的灯盏
像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激怒小镇的良知
并把它的道德降低到战时水平
1997.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