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洒下来,
像一阵阵细雨。
在棕榈树下,
请原谅我脸上的愁容,
原谅我困窘的黑暗,
像一条污浊的河流
在这里的玷污,
但主要是玷污了我自己
温馨的,轻柔的生命。
多少年过去了,
悲痛消磨着我,像爱情,
我一直就没有长大,
我的脑海里仍是那石牌坊
倒下来时的轰响,
我的恐惧来自于对它的响应,
我本可以放下这些,
因为我的生命里,
没有石牌坊,也没有两只怒吼的狮子,
我的生命是轻盈的,像在傍晚时
你抬头看见的落日给予人世的光辉。
我本应该欢喜地过日子,
可是我愚蠢地用痛苦惩罚着自己,
仿佛只有跟痛苦对应才是正确的,
我就这样浪费了我在世上的光阴,
我的心是可以回应着夜晚
沉睡的群山的寂静,
请原谅我吧,
我是可以这样的,
让那痛苦的折磨过去,
像火车把铁轨都磨亮了。
池上一棵树,
树言,
“我以前是一颗种子。
”
草言,
“我们都是一个生命。
”
植树的人走了来,
看树道,
“我的树真长得高,——
我不知那里将是我的墓?
”
他仿佛想将一钵花端进去。
1931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