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杏红取次看，山中岁月本来宽。
一年好景君须记，四度名园春未阑。
醉后吟怀多旖旎，岁初花倍觉寒酸。
人间茵溷浑闲事，系住金铃肯许残。

陶公隐柴桑，逸兴托秋菊。
采采东篱下，南山时在目。
君非避世者，爱菊如陶公。
花开日延客，置酒三径中。
花艳既惊目，酒香亦扑鼻。
谓余能咏花，许向花前醉。
今年花信晚，十月始盛开。
佳期误重九，请罚酒一杯。
主人广长舌，巧为花解说。
此酒宜罚君，奈何轻晚节。
我时饮半醺，狂言乞紫云。
不待主人诺，折归遗细君。

人生何可喜，草木自无患。
所见千贤圣，奚如八诏蛮。
崇山闲怅望，狭路厌跻攀。
未及怀三岛，先堪叹九原。
流光岑寂外，往事渺茫间。
寒日但相照，残春独往还。
登高怜意尽，极远觉神完。
造物犹如梦，天机宁敢言。
一身将独醉，万籁正轻安。
返顾红尘闹，思来轻鼠肝。

羽衣的风采，散花的生涯，天上--人间，说他带着锁儿，拖着链儿，辗转在泥犁里，有谁肯信呢？
上帝啊！
是的，为着你的福音，爱的福音，锁链般绕着我。
除却泥犁，那有庄严土？
上帝啊！
我作了带锁链的使者，只为这福音的奥秘，阿们。

路因为遥远而走向空白
土地失去文字，我从此无法
感觉自己
沿着长长的黄昏，我被收藏
潇洒之夜已在纸面展开

一页相隔的纸
使幽寂的传说更加遥远

在这片四处蔓延着历史的稿笺上
血色缓缓渗出
世纪被生命压住
我感觉到了黎明的份量
而夜因此变得
比思想的旅途还要漫长

路的另一端是心底
我又看见一个有关我的形象
怀抱抽象的文章
长长的稿笺从沙地出发
爬向内在的远方

我学会站立，在书里
大地在我虚构的注视中退缩
我哭下一滴珍藏的泪珠，它的闪亮
使记忆迷航
灵感是无水之舟，让我备受折磨

199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