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叶分香，轻烟续梦，一杯消尽残寒。
偏惹新愁，悄来枕畔灯前。
空庭已惯无心扫，更无心、吟赏湖山。
记当时，柳下笙歌，醉里兰船。
双鱼竟日延芳信，又枝头絮舞，叶底莺闲。
试卜佳期，拈花拣字都难。
东风漫染天涯草，替相思、绿到鸥边。
最伤怀，独对清瓯，月上危栏。

独抱悽馨看落日，江流㶁㶁平沙。
弄娇霞尾展红纱。
春心疑化泪，残梦不生花。
一例东风成过客，未须惆怅天涯。
垂杨终古乱啼鸦。
狂年销鬓黛，急拍误筝琶。

一

一个小女孩告诉我春天来了她不说话。

顽皮地
指一指手上的
河边带来的青色的柳条，窗外跳动在融雪上的阳光。

“去不去？

到化雪的山峰上去？


”啊，又来了在我年轻时候的春天。

在黄昏时，看见那边林荫道上走过来了期待着的少
女那样地我欢喜。


早就等待着一声号令的温暖的脉流泛滥了，
脱下了需要晒一晒的衣裳。

心像白云那样温暖、明亮。

心像海鸥那样
轻快地、矫健地、无羁地那样音乐性的击扑着翅翼地在蓝色的天与蓝色的海的空间
飞翔……

二

无风的月夜的海
一首没有题目的诗
久久鸣响在心中的音乐——春天的，春天的晴空呵！

蓝
蓝得这样的深邃
这样的与紫色的山峰接近与我们举起的手接近
却又那样的高了又高。

无法解释，不可捉摸
不能自已地
就要溶解在你透明的怀抱里了——蓝色的、蓝色的晴空呵！

滚荡的血液在我周身加
速地奔流睁大了眼，屏住呼吸，一时说不出话。

——如十七岁时一个神圣的晚上又一次，
我经验到生命的大喜悦。

让我在解冻的山峰上
尽情地欢唱、蹦跳吧，再让我静坐下来，撑住腮像哲学家那样困惑地思考：
怎么能
够容许污秽、贪婪、残暴……蔓延生长在你无瑕的胸膛下呢——春天的，蓝色的晴空啊！



１９４３年３月，海子街附记：
在贵州过了一个严寒的冬季，经历了漫长的阴日和大雪，
心情的阴暗更甚于这个季节。

在春天来了的第一个有太阳的早晨，我怀着最大的喜悦写
了这首诗。

碧玉喜娇小，么凤恰双鬟。
大连湾上曾见，忘记是何年。
世事沧桑转眼，人事天渊变换，此豸竟娟娟。
别后几寒暑，响遏碧云端。
唱做细，眉目秀，影珊珊。
抑扬顿挫，敢是阿莲口亲传。
今日津沽初到，姊妹连翩伴演，佳奏万人传。
不胜成今昔，为我记涛笺。

树蕙滋兰继楚辞，一编郑重寄遥思。
胸中块垒阮生酒，眼底江山谢朓诗。
万里离弦伤凤么，十年宦海痛乌私。
此心未许旁人解，只有当年湘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