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闻凿防空壕声
穿著夹克和毛衣,衬衫和皮肤
忘记了黑色,夜晚便不再来临
像鲸鱼的旗枪,从新街口到鼓楼
星期天的南京如同一块光润的皮肤
绽开一条伤口
这是朋友艰难度日的城市,我
看到街道痉谆、广场蠕动。
古老的
城市从清晨到傍晚不停地区吐──
分泌液、砂子、胃和
我的几个朋友
他们慌忙地挤着公共汽车,眼睛
盯着出租车的屁股,鼻子嗅着
浓烈的发胶味,嘴里说了一句:
〞真让人心疼〞
26号的南京,只属于26号这个日子
挨着我的肩,那么近!
温热而
湿润,对将要到来的打击
永远怀抱感激之情
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是别人的叹息,把我和幸福分开
是爱恋过的往昔,把我和现在分开
二十多年了,所有的胜利都只是胜利而已
就象众人的哗笑,它已触动不了我
是难听的方言,腐烂的食物
急诊室,极力掩饰的贫穷
让我努力弯下腰来
是搬运的号子,冻坏的水龙头
戴着藤帽的农民工
让我竭力去想,究竟哪些是多余的……
在这里住到多久,心才不会忏悔
连往世轻浮的幸福都忆起了
虽然不再为苦难呜咽,却还在为希望颤栗
不是爱变得太快啊,是它根本就没出现过!
当我迎着风寒走进节日,感到了人们手中
那些多束鲜花的徒劳
人们对农民工的仇恨还在加深
诅咒迫不急待地从早餐就开始
我知道自己应该有所爱,包括去爱
一个小贩粗俗的吆喝,掏粪工的苦役
老鼠对面包的撕咬,去爱蚊蝇的轻吟
和所有微不足道的事物
无比温柔地向所有的挫折伸出双手
让优越的心懂得该放弃一点什么了
因为那种勒进他们肉里的痛
一样也会勒着我们
就象一根木刺在肉里睡熟了
还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