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光荣的标记,让名字从书籍中
撤离出来,退回到生命的最少状态
与沉默的词根相守。
刀锋下
我保有最后一点真实:
历经劫难
而不死的诗歌,白日做梦的权利
那匹斑马正是在这时出现的
冥想的黑白动物,很大,很明丽
它的背上总是站着一只乌鸦
不等我走近便神秘地跑开了
鸽子脸的少女在铜镜中自焚
成为你内心的隐痛,不即不离
玻璃的碎片坚持必要的亮度
通过我的写作证明,活着是重要的
叶芝是什么?
萨特是什么?
商品的打击比暴力温柔,更切身
也更残暴,推动精神的全面瓦解
吹灭窗外的灯火,饮止渴的水
斑马的条纹波及我的睡眠
使我不能安下心来,静心养气
面壁而坐,或在乌鸦的翅膀上走
以最接近死的那一种方式偷生
钢琴的手指消费太多的月光
在光明的内部培养隐影。
那匹斑马
就在伤痛中等我,马背上的乌鸦
在落日的画布上静静燃烧
它们都是用精气喂养的,所以很轻
跑得很快,消失的镜像后面
是空无,绵延,更亮的寂静
死亡看不见我,但我可以看到
那些隐身的鬣狗在斑马周围徘徊
乌鸦的矛尖刺进时间的腐肉
从思想打开一个缺口,我的沉默
长驱直入,与世界短兵相接
几代人怨毒很深的白骨
闪着磷光,空气开始变硬
我知道我已经离它很近了
再走几步,穿过大象的开阔地带
当那匹斑马出现、乌鸦的叫声
将使这些生物建筑顷刻崩溃
1993年4月30日于西昌
这是一个侧面,我所有读过的侧面中
最最秀丽的一个
这侧面在我肩上睡过 在我唇上话过
羞羞地 系领带过
她说她会是一个贤妻过
而我说 是的 有一间木屋 当我写诗时 象灯一般
陪着的侧面 外面或正落雪 外面或者刮风
一个安静的梦 抱得象她一样安静美丽紧密
为什么要去做一只海鸥……她哭着 在海边
说我将会忘记 爱情甜蜜悠远
苦涩如潮水
在那一天 我离开 我鼻尖枕过的长发
掩起了她的脸
是有星星的夜 躲在星后面溅泪了 在小门后边
我看不见的地方
啊 这泪一直在我心上流 把我所有的侧面都打湿
许多思念在追着那些水漩 到最空漠的地方
还听到她的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