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无梁的石殿内
阴冷空旷,四壁覆满苔藓
我团起从未被阳光
照耀过的四肢,悬于空殿
象口古钟泛着铜锈
那些善于歌唱的人
那些死于千年的舞者
聚在门外的灌木里,寂静无声
他们的心灵石头般坚冷
静候一只白色的小鸟
从卵壳中孕出
生命的欢乐,成了一串
被曝光的流动
无法连接,无法波荡,无法
传递,轰鸣的水声
唯有不死的灵魂,湿冷地
悬于废弃的殿堂
石殿拱形的屋顶
仿佛是历史的子宫
弧线下的鬼魂
缓缓移动,相互触摸
这使我想起那个美丽的时代
女人穿着带衬的长裙
葡萄色的爱情,盛在
水晶杯里。
可嗅可品
叹息那些可爱的礼节
都被制成金镂玉衣
做了历史的随葬品
无梁殿中——
死的都己死去,活的永久活着
古钟纹丝不动。
钟声
却回荡不绝
小小的殒石是来自天上,罗列在故乡的河边
像植物的根子一样,使绿色的叶与白色的花
使这些欣荣的童话茂长,让孩子们采摘
这些稀有的宇宙的客人们
在河边拘谨地坐著,冷冷地谈著往事
轻轻地潮汐拍击,拍击
当薄雾垂缦,低霭铺锦
偎依水草的殒石们乃有了短短的睡眠
自然,我常走过,而且常常停留
窃听一些我忘了的童年,而且回忆那些沉默
那蓝色天原尽头,一间小小的茅屋
记得那母亲唤我的窗外
那太空的黑与冷以及回声的清晰与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