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七点一刻。
一间窄小的卧室,夏末秋初的一个雨夜。
一场戏剧开始上演。
这是两个男人与一个魔鬼的故事
他们面孔模糊,没有年龄界限
男人的女友隐在角落里,伺机出场
或者女友就是魔鬼,就是欲望之化身
雨声稀稀沥沥……
报时:
北京时间二十点整。
一个健壮的画家与一个孩儿气的演员
他们中间隔着多少放荡不羁的美?
魔鬼那细长的爪子不停地从面部抹到胸前
它的两个木偶被无端地纠缠交错
画家被烟头灼痛,失魂落魄又满怀快意。
探索彼此的灵魂要先从身体入手
魔鬼已经吸附在他们的中间
两尾鱼要穿过性别的荆棘
一个黑夜里,两个人无限的可能性
一场戏剧里,两个性别的未亡人
报时:
北京时间二十一点整。
一段冷场。
靠着酒精,他们一点点地靠近
面包里夹着果酱。
水龙头的嘀水声像隐约在哭
他们坚持向人类索要性别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在这微弱的对峙与怜悯中
他们的抵抗有多少矛盾与冲突?
魔鬼传来低靡的呻吟
烟在自燃,突然一片漆黑。
到了经常停电的时候了,画家说。
窗外的雨声更像抽泣
诉说身世与遭遇正合时宜
有时男人的脆弱未经淬火
稀哩哗啦的雨声,尖锐的水壶哨鸣音
灯光大亮,他们惊慌失措地看见了那个魔鬼……
报时:
北京时间二十二点整。
两人一时打住,气氛变得不安起来。
跳支舞吧!
演员像羽毛一样飘荡起来
在音乐的恩怨情仇里
他们更像一个前世的约定
脚步的丛林伸向大海
欲望的碎片整合起来
被魔鬼说出:
在这个慰籍多于罪孽的夜晚
他们找到了性别中自己的属性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的手指青葱一样美;
(演员停顿了一下)
你的头发雨丝一样香;
(演员迷醉地闭上眼睛)
你的嘴唇花朵一样性感;
(演员开始颤抖起来)
你的身体太柔软了,就像……
报时:
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
急速地分开,停顿。
积木坍塌的声音不可收拾。
魔鬼剧烈地搅动两个木偶
倒伏。
催眠术。
控制权。
雨的停止像一个契机
手是一道暗器
直刺灵魂里的幽暗
魔鬼在狂舞,要越过那些散落的积木
必需要越过他们的身体
画家:
雨已经停了?
演员:
是的,停了。
画家:
月亮……出来了吗?
演员:
也许吧……
画家:
会不会……是满月?
演员:
会的,是圆圆的…满月。
报时:
北京时间零点整。
双音吉它《月光》静静传来。
光渐渐转暗。
如此良久,
幕落——
2005-12-27
我要用一种诗歌的方式向你描述今年。
1999,我对一位老板说,
这是我描述的内容缺少了勇气。
如果我用一种爱的方式描述今年呢?
同样是1999,面对少女
我感到黄昏中突然出现罕见的宁静。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
一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但我
我仍不知道她是否听懂我在怎么说?
我说:
我爱你。
或者我说:
我想摸摸你的乳房。
就在子云亭
一家非常舒适的茶楼
1999,我参与了两本杂志的工作:
一本是《一周生活》
一本是《电影作品》。
当我用杂志人的口气向你描述今年时,
我会说:
世纪之交
天空中一阵雷声滚过飞机的窗前:
一位老人,在回家的路上
看到了闪电。
而诗歌——
诗歌在纸上被我慢慢地写出来。
就像老板有老板的角度,少女
也有少女的口气。
他们换一个地方喝茶
比如圣天露:
那是99年8月底的事情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老板说:
你是否能将一套房子描述得更加动人?
就说阳台,你是否愿意让别人看见
站在上面的少女?
我愿意。
我说我要用诗歌向你描述今年,
就是因为我想到了
阳台与少女:
我们为他们裸露在外面的地方而赞叹,
特别是阳光灿烂的时候。
那是做爱的时候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