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满青草的河边漫步
河水的腥味与青草的香
撩得鼻孔痒痒的。
我打着喷嚏,笑笑
笑自己的不经撩拨,旋即又严肃起来
更远的风景更美,而我不得不就此打住
当我转身的时候,河水也背过脸去
没带走一根草茎,也没留下一根头发
返回的路,竟如此沉重,又如此空虚
突然我觉得我的心在接近一颗久远年代的灵魂
这颗灵魂的拥有者已成为我脚下的泥土。
我看见
他从时间的那一头朝我走过来。
我扶住锄
我扶不稳身体。
我的身体摇晃得厉害
我感到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他喘息的声音以及
阳光下他额上闪烁的汗水和我一模一样
而且我们始终在走着同一条路,就是最后成为
泥土的路。
我相信几十年以后同样会有一个和我
一样松土的人,在庄稼地里发现我的一小节
骨头。
我轻轻时起那一小节骨头,感到手
被汤了一下;
似乎还有血在燃烧……
一大片庄稼地迅速朝我涌过来。
我立刻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