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在黄昏河洲
仍然可以听到簌簌步声
从晚香玉丛木走出来
它们匆忙四处低头喙食
身姿细碎琐屑
像警觉极高在家小妇人
一边窃窃私语
一边手脚伶俐
到处翻箱倒笼。
因为狗群环伺
一有异动
便匆匆扑翅飞逸;
往往在急促巧遇的一刹那
经常会看到暗赤紫色小头顶
灰褐背身如一袭澹暗僧袍
甚至腹部一抹淡淡藤黄。
因为它们经常成双
遂开始联想关睢之章
然而南方春天非常短暂
淑女们早已反目成仇;
目送它们飞走后
肯定再不回来了
我折回屋子沏一壶茶
自橱柜取出鹧鸪斑小盏,
香气氤氲里
悠然想起宋人斗茶
以及浮在碗面白色泡沫下
那几只若隐若现的鹧鸪。
附注:
鹧鸪斑盏为建窑黑釉茶器,因碗内外有花斑,色如鹧鸪,故名之。
陶谷
《清异录》有载:
「闽中造茶琖,花纹鹧鸪斑点,试茶家珍之」。
一九九五年
底美国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巡回展出晋唐迄宋明黑酱釉色陶器凡百种,后收入
Robert Mowry,Hare?
s Fur,Tortoiseshell and Partridge Feathers (Harva
rd University Art Museums, 1996)一书。
你是横的,我是纵的
你我平分了天体的四个方位
我们从来的地方来,打这儿经过
相遇。
我们毕竟相遇
在这儿,四周是注满水的田垅
有一只鹭鸶停落,悄悄小立
而我们宁静地寒暄,道着再见
以沉默相约,攀过那远远的两个山头
遥望
(———— 一片纯白的羽毛轻轻落下来)
当一片羽毛落下,啊,那时
我们都希望————假如幸福也像一只白鸟
它曾悄悄下落。
是的,我们希望
纵然它们是长着翅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