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要经常敲击他的膝盖
空洞的膝盖。
他急于见到
他的长子和两个女儿
从白昼到星辰初上,像水上行舟
他希望有个孩子留在身边
他像他的膝盖 回荡的共鸣
他多么爱自己的妻子儿女
他止不住经常敲击
膝盖。
迷朦夜色中
我的父亲仍在扶犁耕作
那些天空中陨落的“厕石”
像蚱蜢蹦向他锋利的犁头
他的膝盖
被一次次砸痛
流星出没的
平原之夜
1995
都死了,或者都睡了。
雾茫茫的深渊,人体那样轻,宛如蜡梗火柴,一
根接一根地上浮。
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床和垫子都不见了,所有的风景都碎
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舢板一样退得老远,我失去方位,脚下没有一寸土地,
我只好踩在悬空搭成的人体浮桥上。
众多低音在轮番唱我的诗歌,我也唱。
不,我没有唱,是有人在我的丹田
代替我唱。
一些零零碎碎的字眼钻进我的耳朵:
……幻城……巴人村……
阿拉法威……面具……渴……我写过这些汉字么?
真的写过么?
都睡了,真不容易,这是我一生中唯一永在的时刻。
浮桥一截截断开,沉
没,我小心地趴下,抱住最后一块桥板——它是女的。
它说它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