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霞楼·名贤有遗构
出奇的姿势,你让人捏住脖子
然后你捏住那人的尾巴
燕子与燕子做梦时常常这样
燕子们投下一个影子
你们就醒来,并且吃惊地眨眼
你们坐在椅子上,坐一整天
不认识成为你们相对而坐的理由
此时你们昏沉沉地打量
各种应约而来的表演
系上你脖子的,是一条可信赖的领带
前后对照使日子过地缓慢,以前的
几个男人都不够忧伤。
你指一下,手迅速缩回胸前
设计一座房屋,再设计一个阳光温暖的三月
人,本是孤儿的同义语
只消打个哑谜,就可从中找出
一张床垫,往上投一对似曾相识的姿势
1993.6.14
倘若钥匙启动,唱片传出美的和弦
水泥悬崖上,歌唱者怀揣假肢
系上鞋带,在哭泣中卸下翅膀涂彩
粉刷内部的墙壁,在掌声中陨落
倘若楼梯承受疼痛的重量,窗外
有灿烂的肉体移动在外资公司
而假币上有臭汗绞出,有坏蛋在上面
计算劳动力,丈量市场的宽度
倘若美人们跳舞,贫乏的生活
从脸蛋上划出日子的阴影,将随着
她们的青春一起逝去。
她们更喜欢
剔牙,从物质间隙剔出生活的弊端
倘若日光流转,身影横卧意识的断层
落日收卷发疯的藤蔓、跳蚤与雷达
精神内部的电话机却忙个不停
而我却坐在资料室里静候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人的声音不会来。
倘若磁带踩坏
隐秘的私人关系便公开死亡,而富人的
资本积累成带血牛排的高度
而穷人的生活过早地剥离出生活本身
倘若日子停转,树木激情的耳朵聋了
那听错了我脚步前进方向的人是谁的人
那阴沉着脸孔浮动在动物园里的人
他们相互鄙夷,一直到老年的胸毛褪落
倘若地毯发炎,一片烟灰轻盈凋落
茶渍爬上门牙,窗帘被连日来的油烟熏黄
而虐待春日的光线催促着枝桠发芽
而受虐的根在身体里盘根错节,说着恨
说着爱!
倘若电视机的眼睛瞎了
万物的五官长错了方向,风从瞳仁中
读出少女的身体曲线。
而焦虑的
显影液中,有模糊的轮廓让人费解
倘若词语闪亮,质地硬朗的花岗岩上
有他们的体温,有绿叶在短暂的夜中舒展
有隐秘的光穿越夹缝到达一个人的心中
那这个人便侥幸地获得他们赐于的传统
倘若潦草地含着草药,必定有反抗的四肢
挣扎着坐起。
在一个邪恶的梦境
我徒步穿过窒息的草坪,危险的空地
静悄悄的一片。
有人拿着扫把站在那里
我穿过家的餐厅,趴在植物香气里遐想
梦中的敌人,倘若他带来烟草、脸皮
泥土的味道和盲人的夜晚,我要说
黑暗,让我们一起来分享这巨型蛋糕
倘若镜子破开,里边的形象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