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题蒋鹿潭持竿戴笠小像
当早晨连续的在
光亮,色彩,和清洁里演进
伴同着整个宇宙的合唱的声音
他是一套舞蹈,一章音乐
自时间的消逝和剥落里
--这是一嶙嶙,一瓣瓣的--
取得最终的灿烂和成熟,
在那画着黑线的树枝上
留着去年的枯叶,
许多银色的小卷,在
一个再来的春天的阳光里
呵,是旋转入快乐里的悲哀!
青年人走着自己的路
--正是满散着花气的春天--
一步,一步,生命,你做了些
什么工作?
不就是
这样:
一滴,一滴将苦痛
的汁液搅入快乐里
那最初还是完整无知的吗?
一只鸟儿,扭着头而且眨眼睛
一条清冷的河水
我们都浸浴在它的冲洗里
当早晨率着她的鲜凉
她的草香,她的尖锐的欢乐游过
像一群无声的白鹅
在我的心里活着一种颤抖
呵,如果我是一个无阻的
伸开的树林拥抱了
整个向着我的美丽的天
是两扇突然落了锁的生锈的门
新和他的一切痛苦和快乐
那是第一线日光
照入阴湿的山谷里
第一只革命的脚
踏入荒废的古堡。
湍急的水绕过一百棵的古树
每一个分子在心里记着
大海的影像
银白无波而无喧噪
我是活在一座古怪的森林里
我的生命越过那些我熟悉的,
我不熟悉的,我爱的
我厌烦的人们
在我的身体里活着一个欲望
他日夜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奔去
假如树叶,鸟儿,一切
正午的喧噪终于化入午睡的寂静
水的分子在暮晚以前
也到了海洋
我是不是最终找见
那棵优越而超出的乔木
他庄严而美貌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好像在黄昏时走过一座教堂
虽然在我的衣服和合着的手上
只有无比的沉默和崇拜
在我的心里钟声却在乱敲着
唱出一个永恒的欢乐的歌
昨夜我散步在荒原上
那儿只有一株大树
当我进入他的下面而
踩着它的枝影跳舞
那仿佛是在一座
永远也走不出的迷宫里
当我抬起头而在他那
伸向缀着星星的
无际的暗蓝的天空的干枝,
他那无穷的细微的分叉里
找到一切充塞在我的胸里
的烦恼和迷惑时,
呵,爱情!
它为什么
永远跟随着我
像一个被派来的使者,
像一个顽固的神灵
他变成一只神秘的野兔
在我的眼前消失入林里
他变成一只古怪的苍鹰
盘旋不肯飞去
他又变成一只歌唱
在远远林里的异鸟
引我疯狂的追随
直到一个奇异的境地
那里永远在夜的黑暗和晕眩里
我的心喷出血像决堤的猛水
我的生命,那即使被
割碎也还在空气里
留下永古的颤抖
当我卧倒在尘土里
夜莺在我的胸里歌唱
啄木鸟用它尖锐的嘴
剥啄我的心
而在我的身体里痛苦和
快乐得到一个结合的宇宙,
在林外,离我很远的世界上
这时是那比死更
静止的虚空在统治着
而我投身入我的感觉里
好像那在冬季的无声里
继续的被黑绿的海洋
吞食着的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