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
我回来了,
幽暗的小平房我摸到川谨洗过的窗帘,
李丫坐过的沙发“激情就是信仰”,
我摸到幽兰半岛的恐惧与颤栗摸到季节微弱的心跳,
这爱情的开关全部打开也依然幽暗。
小瑜,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记得那玫瑰开刀的痛,
火焰包扎的痛而今天是给云朵拆线,
是回到小平房,
是床上长满蘑菇是落满尘埃的海面又一次擦起辛酸的波涛是帆,
是记忆的刀叉白晃晃地摆上餐桌坐在李丫坐过的沙发,
想起那个“靠死亡为生”的人想起91年两个人跳到月桂树上,
92年,
93年,
更早的一年更晚的两年,
她的眼神曾经代替宗教,
她的腰肢就是圣殿如今川谨已经远去,
李丫已经转身,
而你的潮声正响我的心象一堆脏衣服,
谁敢来一浪一浪地吹打“靠死亡为生”的人已经远去,
而世上并没有李丫这个女孩那么你为什么不可以扑向我,
你决不会象我一样扑空坐在李丫坐过的沙发,
窗外是那个姓“俞”的人满世界跑小瑜,
我要问一问川谨,
谁是那个用“有限”拯救过无限的人谁看到过那大于一切的一是从哪里插入爱情谁的死因来自完美无缺,
谁的生机出于罪恶滔天从哪里,
那个把你骗大的人,
从哪一座礁石上从哪一块水晶,
从哪一片紧紧缠绕的星光中拆散了我们究竟在哪里?
在哪个关口脱轨,
在哪一节车厢倾覆在哪一个省城新建的柏油路面上被碾得粉碎坐在川谨坐过的沙发,
窗外是别人的窗一扇又一扇在熄灭那个发誓要站到我头顶俯视全城的少女如今哪里去了小瑜,
我要问一问李丫,
一条闪电能串起多少葡萄一支泉水该得到什么样的赞助?
当泉水被扔进废纸篓在青春的枯枝上,
谁是那只最黑的乌鸦当蜜蜂把蜜加进我的诗行,
为什么高贵的天鹅却被判入终生只能赞美乌鸦的荒唐命运可是西西弗斯啊,
为什么还把我当做石头一遍又一遍推向你小瑜,
我回来了,
看到你的照片时我流泪了窗外红枣啪啪落地,
这是上苍在给土地抛掷药丸我不得不承认,
输了,
没戏了,
剩下的日子是庆贺自己因为爱是悲剧,
而被爱是真正的悲剧,
因为我的希望是对死者的希望我的抒写是向着鬼魂的书写因为你美貌的深海中白晃晃的肋骨象记忆的刀叉等着吧,
生命的风筝,
都要被大海一一收回等着吧,
等着从未燃烧过的人也变成灰烬等着那躲在海水中避雨的人,
他看到什么,
就失去什么这咒语,
你的外就是我的内,
你的黑就是我的光这当下的野茱萸,
这过时的夜莺,
这正好合适的布谷鸟等着那农夫扬起草帽在绿叶上趋赶绿色这咒语啊,
当大地上最美的一朵花正需要被我看到这咒语啊,
当学生们扬起书本在生命中趋赶意义看那善于装潢的老头说,
既然能假,
为什么不可以更假等着这一切,
承认那大于一切的一所挖下的陷阱仿佛红粉落地,
少于一滴泪,
多于一场雨你的湿衣衫紧紧贴着清华园的两轮丰盈之月我想象过自己是乌云,
可体内的鲜血不答应鱼中的你,
湿衣衫紧紧,
啊丰盈之月,
丰盈之月啊该怎样解除饥渴?
除非我就是你乳中的乳汁除非我的手掌就在你的网中,
并且已被你紧紧抓住谁又能真的抓住什么,
除非是死神除非是“靠死亡为生”的人,
除非是1991年的川谨以及那个并不存在的李丫,
至于你,
你又能抓住什么今天我回来了,
我怎么还能够回来,
我的“家”早已离家出走千真万确,
时间已在时间中淹没,
空间已在空间中消失如果还来得及,
我真想去我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喊一喊如果不能直接喊你,
就喊一喊“琦亚”、“炎娃”、“笛镝”如果再也喊不出,
我悲哀啊,
从垂柳中再也看不到你的腰肢你的双手也不再从迎春花丛中向我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