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秋暮袁山上冢作
新西兰躺在南半球的
蓝海之中,我凌空而降,
似是仙家居处的原野,
翠草与绿树,迎我以
长春不老的盎然笑靥。
牛牛羊羊放牧
农场村庄宁静
惊讶了多少双来自南温带的
旅眼,又有一种俯伏母怀的
温馨,流灌于亚洲多难一族的
心间。
始终难说∶我想归来!
我又何曾归来?
却又难以
再去!
虽然海港里泊着船舶
万艘,虽然郊原上平价小筑
亭亭玉立,虽然伊甸山上
风光如画,虽然海滩如梦,
沙如雪,草如茵,虽然海鸥
友善如故人同剪西窗烛
虽然我的依恋象白云缠绕
故乡的山,然而我如何诉说∶
从此不归去,宁作一个土着?
划着独木舟而来定居的毛里人
把原始的长矛和粗犷的舞蹈
传授给半文明的族人,瞪眼伸舌
是诚意和不说假话的表现
他们的族长,与你以鼻相碰,
是一种视切的见面礼,他们的
村里姑娘,用麻纤为你编织
一千个绮梦,挂在项间。
永远有一阵阵毛毛细雨,一阵阵
挥不去的雾,一阵阵浓烈的
琉璜气味,象摄魂令似的引诱你
走进丛林曲径,走过小桥小坝,
走进萧伯纳三十年代的地狱门。
琉璜的雾从地缝补上来,从石隙
补上来,从坟地的十字架补上来,
从滚热的泥浆补上来,成为云,
一圈圈的云,飞去山腰,遮掩了
绿树,人群和红裳黄伞在云中
飘忽,象仙境,也象地府。
何所
为而来?
何所感而归?
萧翁曰∶
我庆幸来此而活着归去。
我归来时,奇异果长得
满树累累,奇异鸟依旧
在黑夜里觅食和歌唱;
不曾被杀戮的毛里族人
依旧原始。
新西兰依旧
在南半球的蓝色海水中
不再有人提起一个中国
诗人在荒岛杀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