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帮张家屋打了谷子,张五娃儿
硬是要请我们上街去看啥子
《泰坦尼克》。
起先我听成是
《太太留客》,以为是个三级片
和那年子我在深圳看的那个
《本能》差球不多。
酒都没喝完
我们就赶到河对门,看到镇上
我上个月补过的那几双破鞋
都嗑着瓜子往电影院走,心头
愈见欢喜。
电影票死贵
张五娃儿边掏钱边朝我们喊:
“看得过细点,演的屙屎打屁
都要紧着盯,莫浪费钱。
”
我们坐在两个学生妹崽后头
听她们说这是外国得了啥子
“茅司旮”奖的大片,好看得很。
我心头说你们这些小姑娘
哪懂得起太太留客这些龉龊事情,
那几双破鞋怕还差不多。
电影开始,
人人马马,东拉西扯,整了很半天
我这才晓得原来这个片子叫“泰坦尼克”,
是个大轮船的外号。
那些洋人
就是说起中国话我也搞不清他们
到底在摆啥子龙门阵,一时
这个在船头吼,一时那个要跳河,
看得我眼睛都乌了,总算捱到
精彩的地方了:
那个吐口水的小白脸
和那个胖女娃儿好象扯不清了。
结果这么大个轮船,这两个人
硬要缩到一个吉普车上去弄,自己
弄得不舒服不说,车子挡得我们
啥子都没看到,连个奶奶
都没得!
哎呀没得意思,活该
这个船要沉。
电影散场了
我们打着哈欠出来,笑那个
哈包娃儿救个姘头还丢条命,还没得
张五娃儿得行,有一年涪江发水
他救了个粉子,拍成电影肯定好看
——那个粉子从水头出来是光的!
昨晚上后半夜的事情我实在
说不出口:
打了几盘麻将过后
我回到自己屋头,一开开灯
把老子气惨了——我那个死婆娘
和隔壁王大汉在席子上蜷成了一砣!
1998.9
我愿意永远在焦山上,
听江潮在山边昼夜跌宕,
象是江灵的声音盘问我∶
“几回了,我从你心上漾过?
”
枕江阁,你系住我的魂,
古槐后的太阳做我的灵灯,
吩咐船夫下帆,江风你歇∶
我太爱这秋江的淡泊,
1920年8月29日登焦山枕江阁
选自《诗刊》第四期,193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