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房舍的一面：

淡蓝色的墙壁，在远处，
如一片没有裂纹的天空。


但它的窗子是完全黑色的，
黑的窗格，黑的窗帘，
或者，窗子被黑的泥土封住了。



河上，房舍的一面。


河水已经干涸了，没有声音，
甚至带走了它往日的声音。


房舍不象是记得往日的，
或者它在专心地回想呢，
掀动着它的经历之堆积。



房舍默默地看着河床。


没有小船也没有渔网了，
没有持着钓竿的徘徊者，
也没有光腿赤足的孩子了，
没有浮萍，没有水草，
河床的面容是呆板而灰黑的。



房舍前面有一树枯枝。


这是树叶与草叶一同生长的时候，
行人应当走在覆荫之下了。


房舍不说那一树枯枝的历史，
也许它是在过无数花朵，
没有一朵至今留在它的身上。



房舍遥对着一户人家，
那片灯已经完全失去光辉的。


携带着笑语从门内出来的人们
想是到别处去做新的住客了。


让房舍毫不转动地倾听吧，
蝙蝠夜夜在门前飞舞。



黑色的窗子，永在。


枯涸的河床，永在。


一枝枯树，永在。


人家与蝙蝠，永在。


从此不会有过路人走来
冲破了这千百年寂寞之祝福。

春骀荡，红遍木棉霞。
二竖驱除人胜柏，一箫吹彻水流花。
尘远好安家。

猿猱犹疑不敢攀，有人绝壑藏铁船。
我今一见心寒栗，惊渠移山鬼神力。
渠缘底事匡庐来，负船夜半置此崖。
从兹弃船陷嵔垒，有云为帆却无水。
世间鱼米万顷田，欲去世间阻深山。
坐困万年非得已，非得已事每如此。
长守此中待人回，斯人不回梦也微。
元亮香山李太白，可曾为汝长太息。
古人纷纷先归去，今人何计为汝驭。
长恨玉宇不自由，怅望白云逍遥游。
匡庐之灵主郁崛，何以系汝案成铁。
皇天后土亦黠狯，不教汝插飞天翅。
雷电风露雾雨雯，首尾断裂身尽皴。
恨我空有舞文手，平生好信雌黄口。
书生白面真堪笑，狂言底用实务少。
风刀霜剑安敢望期颐，夜夜青灯黄卷萤窗雪案白头低复低。

尘事常多雅会稀。
暗数佳期。
林花怅惆风烟误，春红落尽碧梧低。
江山堪料理，攘攘奚为。
莲社谈玄事可追。
文艺关随。
群仙胜日兰亭集，管弦更有埙吹。
劝君听酒颂，不醉无归。

荒祠寂寞剩江滨，狼籍尘埃最怆神。
尺土已无铜马帝，一台犹属钓鱼人。
谁将蓬块除荒蔓，我欲桐江步后尘。
却喜梓乡留雅韵，巍然季宋有贞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