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青岛岁暮遣怀
在深圳的路灯下她有多么好听的名字
“夜莺”,有多么激动人心的买卖
身体的贸易
动物中唯有这一种拥有裸体
被剥出,像煮硬的鸡蛋,光滑
嫖妓者:
我的堕落不是孤独的
我的罪恶也很轻微
她引领着一条地狱的河流
黑浪就来将我温柔地覆盖
那坐台女今晚合她的杯子在一起
杯子空了,她没有客人
杯子空了,就是空虚来临
她需要暗红色的美酒和另一种液体
让我来将它们注满,照顾她的生意
让我把我的钱花在罪恶上
不要阻挡,也不要害怕
灯光明亮,犹如一堆碎玻璃
让我将她领离大堂
我欣赏她编织的谎言
理解了她的冷淡
我尤其尊重她对金钱的要求
我敏感的心还注意到
厚重的脂粉下她的脸曾红过一次
我为凌乱的床铺而倍感惊讶
我和橡皮做爱,而她置身事外
真的,她从不对我说:
我爱
他在生与死的风景中旅行,
在众人之中你认不出他;
有时在火车上,当风起云涌,我想
他会掏出一个本子;
或是
在一个烛火之夜,他的影子
会投在女修道院雪白的墙壁上。
蚂蚁会爬上他的脸,当他的
额头光洁如沙。
他在这个世界上旅行,旅行,或许
还在西单闹市的人流中系过鞋带;
而当他在天空中醒来时,
我却在某个地下餐厅喝多了啤酒。
七年了,没有一个字来,
他只是远离我们,旅行,旅行;
或许他已回到但丁那个时代,
流亡在家乡的天空下;
或许突然间
他出现在一个豁然开阔的谷口——
当大海闪光,白帆点点在望,
他来到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
七年了,我的窗户一再蒙上白霜,
我们的炉火也换成了暖气——为了
不在怀念中生活?
而我一如既往,
上班、写作、与朋友聚会……
只是孤身一人时我总有些害怕;
我怕一个我不再认识的人突然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