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紫色花,与那朵粉红色的
谁也不比谁,在此刻会更让我伤感
我也不偏爱其中任一朵盛开的
姿态。
她们竭力想说的
我都可以听懂,但与我没有关系
花瓣、花蕊的形状,说明她们属于
同一种科目,来自同一棵树的
两个不同的愿望。
我不想把她们
说得更为清楚,因为我从没有
这样打算过。
如果非要我
喜欢她们中的一个,又没有更多
可供我选择,那么,我拒绝。
没有人可以这样要求我
何况,她们也不会接受
这样的方式。
不管是紫色的,还是
粉红色的,现在都没有更需要
我喜欢的意思。
一打开灯,她们
就结伴盛开在我茶杯的釉面上,那么
单薄,象冰面上的光,一碰就断。
仿佛一松劲,就会在顷刻间
完全枯萎掉——这会儿,我倒是
几乎要为她们,要为这一双
姐妹流泪了——当然,事情还是
老样子:
她们并不需要
怦怦作响的子宫不时掉下一些刺
让春天无法在大地上行走
因此,那赤裸、怕疼、缺血的少女来了
玻璃从她的肺里涌出
美丽在破晓
冰冷的光,哦,一曲茴香哀歌
酸奶般挤出丝绸之府
新裁的内衣点燃裁缝的剪刀
街巷在鸟粪中肥沃
你认识木匠那顶动情的草帽吗
它是由潮湿的麦桔编织
被一次次算术的烦恼染成灰黄
死者的骨灰在水面上漂浮
鱼鳞的音量拧得很大
一直将叮当的钻机送入矿底
为什么那些文件,比旗帜还烫手的铅字
要捣成雪天的纸浆
漫山遍野的青年,转瞬即融化,
一艘船驶出梦乡,尝到波罗的海的微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