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诗·逍遥以适意
被江河撕裂的大地,伤痕
烙进岁月深处。
一座桥的
彩虹能愈合记忆的缝隙?
一片片的白帆不是撒上去的盐
日夜穿梭来往,借太阳和月亮的顶针
穿针引线
我认识一个印度人
他叫阿斯卡
在加尔各答,他晒黑了皮肤
并带着他的本地口音来到中国
在一个海边小城
他住了五年
每天傍晚沿着海岸散步
风从海上吹过来
他说,可以闻到抛饼的味道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草生长的时候,我在林中沉睡
我最后梦见的是秤盘上的一根针
突然竖起,撑起一颗巨大的星球
我感到草在我心中生长
是在我看到一幅六世纪的作品的时候
一个男人旗杆一样的椎骨
狠狠地扎在一棵无比尖利的针上
可是没有人看见草生长,这就和
没有人站在草坪的塔影里观察一小队蚂蚁
它们从一根稗草的旁边经过时
草尖要高出蚂蚁微微隆起的背部多少,一样
但草不是在我心中生长
像几世不见的恐慌,它长过了我心灵的高度
总有一天,当我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我已经永远生活在一根巨草的心脏
199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