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是奇幻的;
淡红色的天,淡红色的云,
多少个窗子啊多少盏灯,
甜蜜,朦胧,宛如爱人欲睡的眼睛。
我站在高耸的楼台上,
细数着地上的繁星,
我本想从繁星中寻找牧歌,
得到的却是钢铁的轰鸣。
轮船,火车,工厂,全都在对我叫喊:
抛开你的牧歌吧,诗人!
在这里,你应该学会蘸着煤烟写诗,
用汽笛和你的都市谈心……
喷泉静止,火焰正
上升。
冬天的太阳到达了顶端
冬天的太阳浩大而公正
照彻、充满,如最高的信仰
它的光徐行在中午的水面
在中午的岸上,我合拢诗篇
我苏醒的眼睛
看到了水鸟迷失的姿态
(那白色的一群掠过铁桥
投身于玻璃和反光的境界……)
派遣愁绪的游人经过,涌向喷泉
开阔的街口
她们把相机高举过顶
他们要留存
最后的幻影
钻石引导,火焰正
上升。
俾特丽采使赞歌持续
在中午的岸上我合拢诗篇
我苏醒的眼睛
又看见一个下降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