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来了
在呼啸着的风里。
谢谢你,上帝
感谢你的来访不拘礼仪:
非常欢迎你
有朝一日
我也将来访,
同样不期而至
甚至是
默默无声地。
医生走后,我决定爬起来
多日以来的肠炎,让我虚弱不堪
庭院清凉,穿过槐花的光线
像一阵小雨落下
一群鸡雏在柴草间追逐
几乎全部的家畜都出门了
只有我父亲 赤裸着上身
在院子里挖土,一趟趟地
往田里运肥
汗水掉到粪堆里,焦躁挂在嘴角
和他面对,真是一种罪过。
他不行了 白发覆盖了他,
不再似当年 连夜往安徽贩大米,
把发情的小母牛 按倒在田埂上。
他将铁锨扔向井台
拉开了栅栏门,在他身后
是一大片的田野和极少数的鸟群
整个村庄都保持着沉默
只有很小的阴影跟着他
那是谁投下的目光呢?
我抬头望天
一轮黑太阳,清脆、锋利,
逼迫我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