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松·九月十八日怀江叔老
冬天来得远,但它不在人们的脚步内
楼房因落日的崩溃而震颤
夜色中有谁踉跄了一下
他的身子
被雨水顿住
大地上的稻茬参差不齐
空气充满霜降时的钝响
节令越过衣橱里迅速枯萎的裙裾
和黄昏隐蔽着的哭泣
树叶宛如苍白的流星
划过市镇的长河
没有什么哀伤,能够追得上天气——
在早晨的霜寒中运行着的
一列列隆隆作响的火车
在一本书里,我搭识了陈先生
路过他的宅院,却是
两年之后,面试归来的途中
插图里提到过的小兔
为栅栏围住的初春拧足发条
烧焦的复调:
电饭煲伺候的咖啡;
还是百十年前
剥马铃薯的焦皮时,信手写下的忧伤……
栅栏的长矛扭动腰肢
做一排复调间的
蚯蚓,为陈先生的耳朵和嘴
松动迟迟的空气
早上赶车时,坐过两站
多花了一块钱
离开办公室,我决心秆步走到天黑
陈先生
年方五八,生路已绝
他不喜欢马铃薯,更别提北方农民的拍打
《辞海》上写着:
“……多年生草本植物,
地下块茎肥大,供食用。
不同地区,不同称谓:
土豆、洋芋、山药蛋……
噢,天哪,山药蛋派
在此!
傻子的脚上有一把平铲
我买《人才市场报》,他踢我的书包
处长的嘴里也有一把平铲
人事处的大班椅上,三下五除二
掀掉高学历的伪装,扒开边远地区的屋脊
咖啡的咏叹调
织进了菜泡饭的波尔卡
陈先生为是否再添一尾鱼而犹豫
是否来一个江南圆舞曲
求职一日游的归途中
我踩伤了一朵樱花的唇瓣
小兔瞪着我
那是它主人不多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