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
红狐狸经过这里
它大概觉得这地方太平凡了
平凡得使人忘记
连一只鸟也没有
红狐狸看看四周
它想这里该有一棵树
也许它只是想想
只是摇了一下尾巴
总之这里有了一棵树
很多年过去了
红狐狸的树已经长大
屹立在山丘的高处
它的前面和两侧是远山
后面是什么无法说清
这棵不平凡的树
它只在晚上才是白的
红狐狸摇着尾巴
到各个角度去欣赏
太阳矮矮地照着下午
除了矮矮的太阳
照着下午之外
只有红狐狸和它的树
红狐狸一直是红色
而红狐狸的树
接连变换了几种颜色
下午过去的时候
红狐狸离开了这里
在白茫茫的雪中
拼命地逃,只为了逃
它的尾巴在远处
按浪漫主义的感伤,一起一伏
据说那个僧人一觉醒来
梦的痕迹在他眼前
一一展现—像荒山雪领
一行行错落凌乱的足印;
他一烦心,便悔然在于思的满脸
剪下长长催睡的睫毛;
据说一夜之间
一株株的苦茶就长出来了—
并且能收敛
在家的火气。
出家的情渴。
可是我又怎能在一口茶里
细尝出上半夜的春梦?
在碎花青瓷的小杯里,
去推敲出变色与涩味?
去沉浮起伏的当儿,
去找出那些蹙结的念头?
每次你都这样说—
茶没有凉,你就走了,
壶里的茶叶
仍浓郁一如你反覆
强调的乡愁。
每次你也这样说—
茶泡一次,你就走了,
暖壶与开水
仍是我山盟的炽热,
你海誓的激情。
那僧人叹了一口气
眼前株株茶树
将来页页公案
让那些俗家弟子禅师头陀
在茶饭后晨钟暮鼓之际
拼命地追敲;
你迢迢千里西来,
究竟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