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令·壬辰立春
扶锄喘息时
我将耕耘一词拆开了
原来是两个犁上的木把
一口井和一片云
对一个农民 这就够了
有井 我们就用不着翻山越岭
去那条大河挑水了
有云 我们就可以迎来雨
确保粮食丰收
那个把土地和劳动
造成书的人和我一样也是一个
热爱庄稼的人
他常在扶锄喘息时
琢磨字的写法
我看见他在禾苗中间摇晃
仿佛一团阳光或者一丝空气
他耕耘的姿势在我的诗中
很沧桑地发出声音
北方的老邵 从南方来 像平原小镇的匪徒
闯进我安静的家
讲他一路所遇 那些革命年代的
老哥们 如今多了些寂寞和隐忍
他身躯瘦小 像只深秋的螳螂
躺在我儿子的小床上
老江湖了 却没有聪明的舌头 和黑暗的心
夜里 我听到他不停地喝啤酒
和不断的小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
他偶尔咳嗽一声 也要像个好人那样
掩住嘴巴。
难得这样安静的夜晚
我早起打扫房间 却碰见满屋惺忪的睡眠
和一堆翻来覆去的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