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生活,从这个房间到
另一个房间,两个人的生活,从侧面看,
好象能够穿越墙壁。
穿过了这道门,到另一道门,穿过这中间的规矩,
来到沙发或床,那无声的空气,正被他们
吞下,那颤抖的夜晚,在灯下灭亡。
两个人的生活:
不紧不慢,单调而平凡,两个人的
生活,细数着钱币,或想着银行,两个人啊,
在卧室叠衣,在书房,写作或阅读。
唉,
他们白日的生活。
他们夜晚的歌唱。
他们塑料罐里被压缩的笑,
青春和梦。
那微风吹拂的厨房,有他们的油、盐、酱、醋,
有他们回忆的,甜味的糖。
也有发霉了的食品,变质的磨菇,
也有墙角下的垃圾,和青苔。
他们在那里坐着,多么像两个机器人,说不上
是感恩,也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他们如此平静,
如此不痛哭流涕。
现在,他们的窗外,
是散落的灯光,树木,微风,和工地上
一直轰鸣的挖土机。
2000.11.27.
天河是广州城的一件唐装
民工潮里
一顶农时的草帽
像一块补丁
在唐装的背面
顽童般若隐若现
在天河人群中被我发现
此时,阳光正红着脸
在一朵阴云的提示下
回忆一段草帽的辉煌
唐装上的一块补丁
来自庄稼的故乡
一场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
使农民离炊烟远城墙近
于是一顶草帽意象般流浪
在广州像一把刺刀
伤害了城里人的眼睛
一顶草帽顶在头顶
农民像一尊稻草人
在天河格格不入
只是夜里光着身子
虚拟中驱赶着一只只麻雀
稻穗拔节的声音
在六月的季节里脆响
现实中
一阵木棉花香的夜风
吹淡的补丁的颜色
让唐装归零
2002.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