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深夜,窗外有一个
孩童在那里哭泣。
呜呜地,
把些浓浓地悲哀的汁液
灌进每个人底梦里。
这个幼小者底哭声,使我
感到新鲜,感到稀奇。
这里的人们很少哭泣。
也许是
因为痛苦太多,反而忘记。
也许是眼泪已经干涸,力竭声嘶。
他们的生活里没有欢笑,
也没有哭泣。
正像平静的水面
把一涡激流隐蔽。
可是我知道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痛苦,
我们不容人心这样锈闭。
但愿
这个哭泣,能像一把钥匙,
把人们的灵魂一一开启。
我离开这些树木的伤口匆匆而去
象一只高声鸣唱的鸟
急切地自言自语,掩饰恐惧
攥牢紧缩的心脏,我飞翔在
冷漠与疮痕的上空
右翼发出枯叶的瑟嗦
左翼却如水上月华无声无息
从灰白石头上升起的风
一缕缕,带着焦灼的气味
聚附在凹陷的腹下
调集全部意志,堵塞天真的脐孔
尽量快速地离开这些结痂的伤口
唯恐它迸裂射出哀嚎的血
尖利地击伤我
令我与它一样留下干枯的疮疤
留下一只只不相信阳光的眼睛
我背离这片桦树林拼命奔跑
千万个伤口跟踪我
它们不流血,象历史书里的文字
睁着眼睛,张着嘴
渴求允吸新鲜的血液与生命
而我却不愿供奉自己
不愿与所有的人一样视生命为蚁
献出来喂养贪欲的历史
我的命运是奔跑
逃离一页页写满字的时间
跑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