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径回环草色鲜，旧馀池阁倚平川。
柳丝花片情多少，默向秋风质水仙。

千里阴山迤逦青，不如野鹤更多情。
为消旅伴途中闷，一路鼾声到鹿城。

燕市重来，袁公何在，一枰棋局更新。
青骢巷陌，依然十斛香尘。
惟有平津车厩，棠梨零落不成春。
摇鞭过燕刚辞垒，雀可罗门。
我亦汝南旧客，笑犹携章甫，远适文身。
酒杯浇尽，腹中兀自生鳞。
太息桓谭逝矣，箧书黯淡旧题痕。
摩挲久，怆然陨涕，不省何因。

他曾读过够多的书，
帮助他发现不满足；


曾花过父亲够多的钱，
使他对物质享受念念
不忘，也曾参加过游行，
烧掉一层薄薄的热情，
使他对革命表示“冷静”。



后来又受弗洛伊德的洗礼，
对人对己总忘不了“自卑心理”；


又看过好莱坞“心理分析”的
影片，偷偷研究过犬儒主义，
对自己的姿态有绝大的信心，
嘲笑他成为鼓励他，劝告是愚蠢，
怜悯他只能引来更多的反怜悯。



母亲又给他足够的小聪明
装饰成“天才”，时时顾影自怜；


怨“阶级”“时代”不对，使他不幸，
竟也说得圆一套话使人捉摸不清，
他唯一的熟练技巧就是诉苦，
谈话中夹满受委曲的标点，
许多人还称赞他“很有风度”。



1948

客舍桃花开似雪，一树东风急。
疏雨过峰来，马上黄昏，山上莺啼月。
思乡无奈归心切，况是经年别。
何处最销魂，白露横空，梦冷春衾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