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
出塞入塞寒,处处黄芦草。
从来幽并客,皆共沙尘老。
不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奉诏甘泉宫,总征天下兵。
朝廷备礼出,郡国豫郊迎。
纷纷几万人,去者无全生。
臣愿节宫厩,分以赐边城。
边头何惨惨,已葬霍将军。
部曲皆相吊,燕南代北闻。
功勋多被黜,兵马亦寻分。
更遣黄龙戍,唯当哭塞云。
塞下曲四首
塞下曲四首译文
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
知了在枯秃的桑林鸣叫,八月的萧关道气爽秋高。出塞入塞寒,处处黄芦草。
出塞后再入塞气候变冷,关内关外尽是黄黄芦草。从来幽并客,皆共沙尘老。
自古来河北山西的豪杰,都与尘土黄沙伴随到老。不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
莫学那自恃勇武游侠儿,自鸣不凡地把骏马夸耀。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牵马饮水渡过了那大河,水寒刺骨秋风如剑如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沙场广袤夕阳尚未下落,昏暗中看见遥远的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当年长城曾经一次鏖战,都说戍边战士的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自古以来这里黄尘迷漫,遍地白骨零乱夹着野草。奉诏甘泉宫,总征天下兵。
一位大将从宫中奉旨出征,全权征调天下的兵马。朝廷备礼出,郡国豫郊迎。
朝廷用很重的礼仪拜将出征,沿途州县皆出城迎送。纷纷几万人,去者无全生。
参战数万将士多而杂乱,经过战斗后却无一生还。臣愿节宫厩,分以赐边城。
我希望宫中享乐用的马,能把赐给守边将士以御外敌。边头何惨惨,已葬霍将军。
边关是一片悲戚的气氛,因为刚刚埋葬了因战殉国的霍将军。部曲皆相吊,燕南代北闻。
他的部分都来吊唁他,他的死震动了北方地区。功勋多被黜,兵马亦寻分。
将军离世,部下功勋被废,他们不久也将被分调。更遣黄龙戍,唯当哭塞云。
将军的部下仍被派去守边,而他们悲愤,也只能仰天痛哭。塞下曲四首注解
塞下曲四首赏析
边塞诗大多以词情慷慨、奇丽的边塞风光、豪情报国的忠贞或深沉的乡愁为特点。常建的这《塞下曲四首》却独辟蹊径。这里选择其中的第一首诗进行赏析。
这第一首诗既未渲染军威声势,也不慨叹时运,而是立足于民族和睦的高度,讴歌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和平友好的主题。自古以来中央朝廷与西域诸族的关系,就阴晴不定,时有弛张。诗人却着力对团结友好的关系加以热情的赞颂,让明媚的春风驱散弥漫一时的滚滚狼烟,赋予边塞诗一种全新的意境。
诗的头两句,是对西汉朝廷与乌孙民族友好交往的生动概括。“玉帛”,指朝觐时携带的礼品。《左传·哀公七年》有“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之谓。执玉帛上朝,是一种臣服和归顺的表示。“望”字下得笔重情深,乌孙使臣朝罢西归,而频频回望帝京长安,眷恋不忍离去,暗示恩重义浃,相结很深。“不称王”表明乌孙归顺,边境安定。乌孙是生活在伊犁河谷一带的游牧民族,为西域诸国中的大邦。据《汉书》记载,武帝以来朝廷待乌孙甚厚,双方往使不绝。武帝为了安抚西域,遏制匈奴,曾两次以宗女下嫁,订立和亲之盟。太初间(前104—前101),武帝立楚王刘戊的孙女刘解忧为公主,下嫁乌孙,生了四男二女,儿孙们相继立为国君,长女也嫁为龟兹王后。自此,乌孙与汉朝长期保持着和平友好的关系,传为千古佳话。诗人首先以诗笔来讴歌这段历史,虽只寥寥数语,却以少括多,用笔之妙,识见之精,难能可贵。
一、二句平述史实,为全诗铺叙。三、四句顺势腾起,形成高潮。“天涯”上承“归去”,乌孙朝罢西归,马足车轮,邈焉万里,这辽阔无垠的空间,就隐隐从此二字中见出。“静”字下得尤为有力。玉门关外的茫茫大漠,曾经是烽烟不绝的兵家要塞,如今却充满和平宁静的气氛。这是把今日的和平与昔时的战乱作明暗交织的写法,于无字处寓有深意,是诗中之眼。诗的结句雄健入神,情绪尢为昂扬。诗人用彩笔绘出一幅辉煌画卷:战争的阴霾消散净尽,日月的光华照彻寰宇。这种理想境界,体现了各族人民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崇高理想,是响彻入云的和平的颂歌。“兵气”,用语字新意炼。不但扣紧“销”字,直贯句末,且与“静处”切合,将上文缴足。环环相扣,沈德潜诩为“句亦吐光”,可谓当之无愧。
常建的诗作,大多写于开元、天宝年间。他在这首诗里如此称颂和亲政策与弭兵理想,当是有感于唐玄宗晚年黩武政策而发的。
第二首: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解释:诗中呈现沙场日暮,骷髅灰飞,阴风地动,一片凄楚。诗人来到长城塞上,北方阴风强吹,阵阵袭来,气候不佳,空见塞外的昭君祠,客死塞外尽望乡,长城线上皆是士兵的白骨,荒凉的景象,一阵风沙吹来,灰飞烟灭,可怜塞上战死的无名英雄连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昭君是历史上为和平、为忠爱国家而牺牲自我的女子,诗歌中许多写其哀怨的故事,也写其和亲出塞时孤寂悲怨的一面,塞外苦寒的异地上留有昭君祠,陪伴着塞外戊守的长城卒,一同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