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给昨天以一枚奖章,以表彰它对我的
安慰
奖励它让我在华东路有一座房子,可以写诗,睡觉,
乱喊乱叫
奖励它医院般的仁慈,太悲伤了有时它会说:
我认为,低沉的云朵是值得
同情的
还奖励它的刁难,有好几次
我冒着烟冲出房间,因为它,一连几天
都扯住我的衣角
但我还是,要奖励它的一片苦心
它跟父母一样,想让我摆脱
我身上的树丛,和前面的坏天气
它是一位好人----这我知道,当我
看着它,伸出手,要表示我的感谢
它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
又没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2001.12.30
在以前,幽暗的佛殿里充满寂寞,
银白的香炉里早就熄灭了火星,
我们知道万有的只是些干燥的泥土,
虽然,塑在宝座里,他的眼睛
仍旧闪着理性的,怯懦的光芒,
算知过去和未来。
而那些有罪的
以无数错误堆起历史的男女
——那些匍匐着现出了神力的,
他们终于哭泣了,并且离去。
政论家们枉然呐喊:
我们要自由!
负心人已去到了荒凉的冰岛,
伸出两手,向着肃杀的命运的天:
“给我热!
为什么不给我热?
我沉思地期待着伟大的爱情!
都去掉吧:
那些喧嚣,愤怒,血汗,
人间的尘土!
我的身体多么洁净。
“然而却冻结在流转的冰川里,
每秒钟嘲笑我,每秒过去了,
那不可挽救的死和不可触及的希望;
给我安慰!
让我知道
“我自己的恐惧,在欢快的时候,
和我的欢快,在恐惧的时候,
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死还是生,
为什么太阳永在地平的远处绕走……”
1940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