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滴绿的树林
与淡墨水的远山,
赭石色的大路上,
我们以沉重的脚步
走向北方。
北方是广阔的,
那些线条模糊的地
我们走近了,
更想望着
那更远的
萦在白云下
爬上青苔的古城,
以及插上瓦松的黑色的屋脊。
……
每天,
我们跋涉在
灼热与尘封的大路上。
沙子与汗水填在耳根,
贴在背上的
是湿答答的汗衣,
沙子钻破了草履呵,
一天天
我们底脚掌磨得更粗粝了,
我们将以粗粝的脚趾
快乐而自由地行走在中国底每一条路上,
吻合着祖先们底足迹。
晚间,
我们投落在
墙壁霉湿的屋子里,
围着跳跃的烛光,
用生水吞着那走了味的麦饼,
草席上我们脱下沾着泥土的鞋,
“记忆”数着大路上的脚印∶
哦,那停住了呼吸的农场上底风车,
那悬在木门上的锈绿的铜锁,
它们底主人走了,
只留着黄犬叫着寂寞。
……
烛火跳跃着,
灼热的心也随着烛光跳跃着呀!
祖国呵,
我们为着争求您底自由与光明,
灼热的心无时不是在追逐着遥远的风沙,
而不辞万里的行程啦。
烛火以微弱的光
剪破了黑暗,
我们微弱的力量
将也能如一星燎原的火
而递燃着四万万五千万支灯芯焰吗?
烛火跳跃着,
我们以红色的笔
勾写着明天的计划与行程,
在明天啊,
我们更将坚决勇敢地走向北方的北方。
1938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