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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帝国》
天微亮的时候,别墅里的老鼠开始睡觉往床上一躺,就有呼噜声重重砸在了地上它带着父母妻女忙碌了整整一个 晚上大老鼠,小老鼠,母老鼠,公老鼠土老鼠,洋老鼠。
在黑暗中建立帝国旗帜不仅要占领乌鸦和蝙蝠的黑夜还要占领那些愚蠢人类的白天喝茶,聊天,到淮海路悠闲地逛上几圈看见一个白人牵着一个黄种女人你应该趾高气扬,大声呵斥他们∶“不要脸的东西,白天不需要市场经济”关于分权,这个和善的家庭达成了协议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
自己,父亲,母亲,还是儒家教育。
建立国家电台电视台,出版党报国纸一位公主做政府发言人,她年轻美貌记者们都是她的追求者,好话连篇领土要到达贝加尔湖,西伯利亚的森林用鲟鱼背脊上的的水,洗澡沐浴让土着采集新鲜的根茎,护牙洁齿要学罗马的凯撒,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海洋,天空做一个无比庞大辉煌的帝国的公民黑黝黝的面孔,滑溜溜的脊背要让子子孙孙传承,千秋万代同时建造城市里的宫殿和 山野里的坟墓把一个作曲家培养成穿黄衣的僧侣头顶高帽,口中念念有词, 奇异的歌曲他的歌声无比深沉,又无比嘹亮象模糊人群走在河岸,远处, 一个帝国来临时的的黎明,帝国出走时的黄昏它们的名字将越过高原,几把桌椅不实现理想,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昨天夜里乘一个男人来到女人的 被窝它们偷偷进入特洛伊木马外的城市俘虏了一块瞌睡的奶酪,一只铁勺和三块在冰箱里瑟瑟发抖的冻肉它们欢喜欲绝,牛马嘶叫,鼓声震天但它们决定班师回朝,明天再来去带来一个刚被审判的罪犯的冰锤把牙齿磨得寒光闪闪,令人胆战心惊命令战士们,吹响号角,冲锋陷阵把大旗插在食物和人类睡眠的 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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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
你总让我感到不快乐,文森特我走在中国的大街上我怀抱着的书页里,满是你的自画象现在的人们用彩色照片复制你烟斗下的坚硬的胡须你墨绿的眼睛和削瘦的脸你绷带下被爱情灼伤的耳朵我固执地认为,那是你为我作(的)秋天有人走在空荡的吊桥上你扣起风衣,准备出门我需要事实的真相,文森特今天中午我骑着自行车混在闯红灯的人群里离开他们二十米后,我停住了我后悔了,文森特我知道,在乌鸦群飞的麦田你在为那些贫民拾起麦穗把粮食和狗尾巴草分开闲暇时,你会忧伤地注视着我你的脸是狭窄的湖,清澈的贝加尔,你挥挥手,说现在,大概可以采摘向日葵了吧扔掉鸢尾花,去阿尔的田野吧我把你的小椅子带回家了在它的背面有你的签名∶文森特我可以帮你弄到咖啡馆的角落去你的一幅画抵当五片面包和一壶咖啡。
我希望我是23岁的提奥给你带来一个弟媳,粮食和一个睡在麦秆上的侄子我准备结婚了,文森特我背过你的时代,收拾好你留下的镰刀和马铃薯。
我要穿过你为我设置的璀璨星空去厨房找一截还没有吃完的奶酪 200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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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觉书》
下午,从恶梦中醒来在被窝里不停寻找一个词。
我想说话,这近似一种迫不及待的表达。
我想说我们竟然对时间一无所知,这绝对不可原谅。
穿过好久不见火车的铁道低走,躲着肆无忌惮的单车或者抬头。
害怕空荡的天空里躲藏着什么一只粗鄙的鹰?
凶恶的神的奴仆?
虎视眈眈?
它的翅膀迅疾地扑向大地而你是地心唯一,暗藏的火子彬楼前的草坪阳光盛大,秋天的清冷里摆开孤独而隆重的宴席是虚假的节日,还是我们空虚的头顶一只微微扑动的鸟不断招引着我们内心的害怕开始跑步刚喝下的水在胸口晃荡我象一只风雨中关闭舱门的船我轻声念到∶两个兄弟你传给我一座妖娆的花园和一座巨大的阴影远处。
有人躺在草地上,用英文报纸遮住迷宫的入口。
嘟囔了一句,不知所云。
暮色潮湿,时间发出纯粹的白光。
对这个时代那些敏锐的感知者我心怀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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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西海岸的精神生活》
太平洋西海岸。
躺在某个城市的屋顶,人们因风而笑,要在黄昏之前看看天空。
在天堂的下方一团飘渺的火,剩余的阳光它的灰烬从遥远的云层,纷纷坠落,你听到了声音。
必须期待一场随时都可能到来的 暴雨,迅驰激烈,象野牛狂奔。
要在雨水中骑上大红马冬天的草场关闭了,而羊肠小道上没有篱笆,没有昆虫攀爬的泥墙马蹄,在铜鼓上肆无忌惮地抒情随便拾起一枚漂亮的坚果,一条象一堆积雪,或者曾经藏身于积雪的鱼。
游来游去,它咬疼蔬菜的根茎我的嘴唇和深夜梦游时低低的帽檐月亮是一个男人,也许是个女人只有它的船穿过宫殿被我迎面撞见。
我是白面的书生,眼睛深陷,口齿不清。
白色的父亲,白色的母亲。
我走出寺庙的厢房,扔掉书卷我的一只手可以同时轻轻抚摸两只花朵的睡眠。
手上的绒毛,和梦境隔着夜色它们不会被我猛然惊醒,并且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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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
经过那么多的飞鸟和逐渐不清晰的命运2004年,北京。
我走在阴暗的大街上缓慢,拖沓,而晚到的夏天,空旷而充盈一些记忆,一些落满月光的尘土我知道生活,便是一场风中的宴席黄昏,客人来到灯火通明照亮时间,也照亮孤独我悄悄离开高大的宅院,和喧嚣的食物象小偷,也象机警的猎人是距离使我陷入激情在地图上,我翻越崇山峻岭跨越岛屿和海洋。
嘴唇象黑色的蝴蝶,翕动独自念叨那些关于生活的启示和未来世界蔚蓝色的空白遥远的城市,此刻雨水充沛它的名字∶上海。
上海。
一截,孤独而华丽的词浸泡,膨胀,发芽,性的成熟。
伸展的枝条,轻轻触到了我的额头夏天即将过去。
起风了。
天气也许助于思考时间,隔着海湾或者街区但我听到有人在窗外说∶香烟,是心灵的暗器穿过树林,人影婆娑我仿佛看见灰色的翅膀在云层上空线条,圆圈,完美地绘画缓缓降落象冬天的浓雾,带来覆盖我们的一生的孤独的雪2004/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