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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啊,有谁能熬得过时间》
    思想愈发成熟了,躯体却愈发枯干那天,我看见书架上的书站在时光的深处象忠实的稻草人坚守着无边的麦田昏黄的夕阳里,久远的味道恰如女友渐趋恍惚的脸我们相对无言象当年,我们面临她忽然的婚变。
  • 《幸福生活》
    倒计时,一触即发,这一年中最后的两个数字;
    女人花凋落如何美丽炫目终归是一—灰。
    我伤风感冒,陷入病毒的围剿寤寐不定,躺在沙发上看自己的照片,替另一个人仔细端详仍然陌生。
    没过鞋面的一撮积雪和凛凛寒意将被一并寄走,还有那个纯白的童话,虽然终究要慢慢化掉……说日月匆匆是不负责任的,其实这一年很长∶疫患、战争、地震、大火、井喷、海事、空难,当然还有意志、勇气、信心、牵挂、思念。
    ……生离死别。
    仍在继续。
    一些词语被我私自珍存∶人流、呼喊、寻找、细雨、安谧、挥舞的手臂、闪烁的泪光、辗转的夜晚、歌声、笑脸、南方、北方、没有说完的话、没有喝完的酒……它们的作用等同于药片,基本上不怎么太管用儿子在他的房间里演练萨克斯,明天学校联欢,共同欢送这一年走远他说既主持,又演奏恐怕会很忙,那么只吹一曲《春风》吧;
    如果时间够用再吹《匈牙利五号》;
    如果时间再多些掌声再热烈些,就再来一曲《啤酒桶波尔卡》儿子吹得陶醉而满足,我除了沉浸还应该自拔。
    该做晚饭了我站起身,仍旧摇摇晃晃但病情明显减轻了几分
  • 《我习惯于从晨光中识别天气》
    “看云识天气。
    ”这是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现在早就忘没了(课本上学的东西,基本都已忘掉)而我,习惯于从晨光中识别天气每天早晨,我睡眼惺忪习惯地瞥一眼晨光就知道阴晴象我做了十几年的主妇从不愁碗里的内容那一天,我推开阳台的拉门又看到茶灰的云层中挤出的寒光——生铁色的,不太干净每年第一次看到那种寒光我都会一楞,白痴似地叨念一阵子∶秋天来了,地在变硬,血在变冷……都说少女怀春,怨妇悲秋而我已人到中年,许多事情咽不进,又吐不出还是说那一天吧那一天,我把烧饭的时间延迟了将近十分钟直到初试锋芒的小北风吹响钟声,我才清醒就那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呆望着想着粮食的命运,还有人。
    收成亦或衰微从晨光中识别天气通常很准确一个人的经验没法讲得清
  • 《走在陌生的地方》
    你想象不出我的落寞如暗紫的葡萄,在街头担承起过盛的秋水千里之外,坚劲的鼓点骤雨初歇苦香流荡成河什么都不必去想诸如面具、背影、炊烟、伤害甜言蜜语、可有可无的一切都没有一次深呼吸来得重要了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走停停象斑驳的舢板分开水面和微风象蝶自由地起落翕合我的目的只有∶走哪管随意的大街小巷、房前屋后最好忘掉游移的土地和可能的结果我多么热爱陌生热爱屏障、玻璃、川流不息的辽阔热爱熟悉的事物在陌生中昙花惊现!
    星泪纷纷你想象不出我的沦陷彻底、决绝,层层递进在关键的声部陡然转折我注定是要随波逐流,因而你永远不会遭逢我。
    魔瓶锁紧咒语呜咽着渔火。
    一场社戏正进入高潮而我们已彼此失散∶爱如汐水,但并不与你联络
  • 《繁花》
    我托举的双手无处安放瑟瑟中,黄昏的层次不再分明花冢。
    隔着透明稀薄的玻璃纸是不尽的诱惑、衰微和姣好的面容哦,烟花。
    烟花。
    烟花不是花。
    是寂寞。
    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得最盛会不会有人对某个时刻着迷整夜地托着腮,竟自呢喃我不敢保证柴扉还未轻启而清新四溢,毫不设防令人沉醉你的撒手锏如此别致怎能不让柔肠寸断怎能不被妖冶地灼伤当然,这完全与你无关开放,会怎样?
    不开放,又会如何?
    在一浪又一浪的霓彩面前最好别轻易许诺什么一任卷舒,一任荣辱,然后在陌生的语境中松驰桎梏∶是一片讶异的叹息、一地星泪,还是缥缈缭绕的幽魂?
    只爱一次。
    只爱一次已很丰沛抱紧你的繁华,再一层层地打开环佩琮琮。
    不要一步三回头踩疼惟一的路径不要在日落深处指望什么细雨微晨。
    里弄亭阁的脂气低低地回旋于逝水之湄∶让最后的光辉毕现让最后的美名传扬绝唱,一个弱女子灿烂的沉疴被一场盛大的花事带走被一场况世的奇缘带走后花园的断墙下依着沉默无力的禾锄一路香雪,渐次曲折零落惟有风中的残荷在云集的浮萍之上失神地凝眸∶望断归途
  • 《书架上的书注定熬不过时间》
    那是去年的冬天,下午四点钟光景太阳正急急地提着它的灯笼下班我们却谈兴正浓,坐在光晕里聊天——酒桌上那些被酒隔断的话题我们执拗地要接着讲完感慨、发呆,间或叹息这样的日子多么有限我们是好朋友,却难得聚在一起直到在琐碎的生活中抬起头长吁短叹地说∶是的,我也想念一次次回头也不能忘记匆忙地向前随时会有意外拦住去路我们硬着心早已准备好悲壮地承担五年前,并不算太久我离开女友的房间五年并不算太久啊可是女友的背后却是一处昏暗∶曾经崭新的书籍被时间的烟熏得那么黄那么黄其中我送的书也未幸免我的心发颤——仿佛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暮年我蓦然想起空空的走廊。
    转动门锁的双手青菜。
    水饭。
    夏天闷热的午休。
    以及  不急不缓天南地北的叙谈如今怎么会忽然想起?
    怎么会忽然想起呢?
    是啊,有谁能熬得过时间?
    思想愈发成熟了,躯体却愈发枯干那天,我看见书架上的书站在时光的深处 象忠实的稻草人坚守着无边的麦田昏黄的夕阳里,久远的味道恰如女友渐趋恍惚的脸我们相对无言象当年,我们面临她忽然的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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