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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山遇雨》
小雨数十行下歪了 织成数千行下在山里挂起来 象私藏的那幅古画下在远处 模模糊糊起伏的山犹似隔帘看乍看是一群曲线优美的臀下久了 才看到白蛇似的小溪逐雨声一路娇喘爬来碰到撑黑伞的松躲进伞影不见了下到最下头戴大红帽的飞亭没商量就盖了章落款人是亭旁路过的樵夫下了山连同雨声卷起来插进背后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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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乳石》
诗篇写成了读起来多么容易而我的,仍垂悬着,无穷的待续句在内里,向深洞的虚黑中探询呀探询数万滴汗珠咏成一个字而滑脱的字句呢,掉下去,只有通通的回声,都叫黯黯的地下河带走了好久好久,才有坚实的响应象是指尖滴在指尖上那是水珠与水珠的拍手句与句的呼应,却是几千万年的距离啊可以感觉相遇时会是怎样的震撼当向下的钟乳与缓缓、向上的石笋当可知的与冥冥中那不可预知的在时光的黑洞中,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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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长江某镇》
现代巨轮强悍地泊入码头的黑夜舷梯着地,或挑或提下去 一张张黄橙橙的脸另一头,台制电冰箱才坐上背夫的肩膀,就舒服地吭唷吭唷而还有半个小镇的人倚在舷上把头伸给夜景去抚摸听,有一只畚箕,在什么地方慷慨慷慨敲打着胖嘟嘟的巨轮一船垃圾都喂予江水的馋嘴上去一层甲板,一排躺椅张开几付白牙齿将苹果之夜咬得轻轻脆脆寂静中,闻得到一只手在冒汗紧抓几千里外的卫生纸正稀释着肚子里的乡思最上那一层没人,一根菸蒂丢出来很亮,中华牌的吧“他妈的”,不知谁喊仿佛下了一道命令,不曾停留萤火般一层层飞下飞下江水举高手举高手将它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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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
左滴右答,多么狭小啊这时间的夹角游入是生,游出是死滴,精神才黎明,答,肉体已黄昏滴是过去,答是未来滴答的隙缝无数个现在排队正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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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床》
当最烫最红的一盆岩浆喷到半空,刚刚要浇在庞贝城上他和她,都不肯逃走床和历史被他们有劲的指甲抓出了皱纹她翅开双足,在空中迎着螺入的曼陀罗花之根他犀牛着臀波浪她掌心的欲望被浑圆的乳球撑开而长发如珠网网不住床上的震撼永恒是一道要不断运动的门吧她的嘴唇半张舌着嘶喊的蚌肉……汹涌而入的岩浆终于将高潮淋在他们身上不能搬走的天堂凝固于刹那在掘开的庞贝城观光客们捧着束束的惊叹献给这座爱与死的“熔浆之床”并凸出土狼眼和河马鼻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苏维埃火山似隐隐继续勃起对着满月的引力射出银花花的星斗向运动着的永恒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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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
绿洲举起椰子树高高的风扇吹出去一排骆驼背着的波浪暮色坐在骆驼橄榄形的大眼睛里向西巅簸了数千公里旅人的心也蜿蜒游去远远的,一条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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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标》
一身负伤累累立在路口,伸出许许多多的臂膀他指着城里街道曲折的内心他指着城外白杨遥远的茫然多半则错失了方向某某几里指着地面小狗的一泡镜子某某几里指着天上白云的几朵逍遥他累累象贴满药方,打着心结的老兵披着岁月的勋章,他胡乱指着旅人唇语中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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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红》
我们在屋子里读书雾来了 窗都迷了路我在玻璃上划出几条水溶溶的小径并请你用鲜红的嘴形在路的开端吻上一枚唇印泡茶时 雾刚散整片风景的上方停着一颗打哈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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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
无人看得清它潜藏的欲望一朵黑云忽浅,忽深,在草原上方诡谲如黑色的潜艇,巡航于天空何故我竟成了灰兔?
没命地追逐它那袭——满地飘忽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