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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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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看见大风雪》
    一我离开城市的时候 一件大事情在天空中发生。
     千万个雪片拥挤着降落 这世界 再没有办法藏身了。
      大风雪用最短的时间 走遍了天下的路。
     大地的神经在跳 行人让出有光的路脊 灵魂的断线飘飘扬扬。
      山顶高挑起粗壮的核桃林。
     雪压满了年纪轻轻的儿子们。
     现在,我要迎着寒冷说话。
     我要告诉你们 是谁正在把最大的悲伤降下来。
      上和下在白胶里翻动 天鹅和花瓣,药粉和绷带 谁和谁缠绕着。
     漫天的大风雪呵 天堂放弃了它的全部财产。
     一切都飘下来了 神的家里空空荡荡。
      细羊毛一卷卷擦过苍老的身体。
     纯白的眼神飞掠原野 除了雪 没有什么能用寂静敲打大地 鼓励它拿出最后的勇气。
    二我想,我就这样站着 站着就是资格。
     衣袖白了 精灵在手臂上闪着不明的光。
     许多年里 我一直用正面迎着风雪。
      什么能在这种时候隐藏 荒凉的草场铺出通天的白毛毡。
     割草人放下长柄刀 他的全身被深深含进灰暗的岁月。
     割草人渐渐丢失。
     雪越下越大。
      播种的季节也被掩埋。
     树在白沫里洗手 山脉高耸着打开暗淡的沟纹。
     我惊奇地看见伤口 雪越大,创面越深。
     大地混沌着站起来 取出它的另一颗同情心。
     药一层层加重着病。
      宽容大度的接纳者总要出现 总要收下所有的果实。
     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甘甜 没见过满身黄花的冬天。
     大风雪跟得我太紧了。
     它执意要把伫立不动的人 带高带远。
    三我不愿意看见 迎面走过来的人都白发苍苍。
     闭紧了眼睛 我在眼睛的内部 仍旧看见了陡峭的白。
     我知道没有人能走出它的容纳。
      人们说雪降到大地上。
     我说,雪落进了最深处 心里闪动着酸牛奶的磷光。
      我站在寒冷的中心。
     人们说寒冷是火的父亲。
     而我一直在追究寒冷的父亲是谁?
      放羊人突然摔倒在家门口 灯光飞扬,他站不起来了。
     皮袍护住他的羊群 在几十年的风脉中 我从没幻想过皮袍内侧的温度。
     在洁白的尽头 做一个低垂的牧羊人 我要放牧这漫天大雪。
      大河泊头白骨皑皑 可惜呵,人们只对着大河之流感叹。
     谁是寒冷的父亲 我要追究到底。
    四雪越来越低 天把四条边同时垂放下来 大地慢慢提升 镶满银饰的脸闪着好看的光。
      我望着一对着急的兄弟。
      愿望从来不能实现 天和地被悲伤分隔。
     落在地上的雪只能重新飞翔 雪线之间 插进了人的世界。
      慈悲止步 退缩比任何列车都快。
     天地不可能合拢 心一直空白成零。
     悲伤一年年来这里结冰 带着磨挲出疤痕的明镜。
     山野集结起一条条惊慌的白龙。
      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么多。
      风雪交加,我们总是被碰到疼处。
     天和地怎么可能 穿越敏感的人们而交谈。
     它怎么敢惹寒冷的父亲。
     我看见人间的灯火都在发抖 连热都冷了。
    五许多年代 都骑着银马走了 岁月的蹄子越远越密。
     只有我还在。
      是什么从三面追击 我走到哪儿,哪儿就成为北方 我停在哪儿,哪儿就漫天风雪。
      这是悲伤盛开的季节 人们都在棉花下面睡觉 雪把大地 压出了更苍老的皱纹。
     我看见各种大事情 有规则地出入 寒冷的父亲死去又活过来。
      只有我一直迎着风雪 脸色一年比一年凉。
      时间染白了我认识的山峰 力量顿顿挫挫 我该怎么样分配最后的日子 把我的神话讲完 把圣洁的白 提升到所有的云彩之上。
     1999年5月
  • 《不平静的日子》
    猜不出它为什么对水发笑。
    站在液体里睡觉的水莲。
    跑出梦境窥视人间的水莲。
    兴奋把玻璃瓶涨得发紫的水莲。
    是谁的幸运这十枝花没被带去医学院内科病房空空荡荡。
    没理由跟过来的水莲只为我一个人发出陈年绣线的暗香。
    什么该和什么缝在一起?
    三月的风们脱去厚皮袍刚翻过太行山从蒙古射过来的箭就连连落地。
    河边的冬麦又飘又远。
    不是个平静的日子。
    军队正从晚报上开拔直升机为我裹起十枝鲜花。
    水呀水都等在哪儿士兵踩烂雪白的山谷。
    水莲花粉颤颤孩子要随着大人回家。
  • 《等巴士的人们》
    早晨的太阳照到了巴士站。
    有的人被涂上光彩。
    他们突然和颜悦色。
    那是多么好的一群人呵。
    光降临在等巴士的人群中。
    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一分为二。
    我猜想在好人背后黯然失色的就是坏人。
    巴士很久很久不来。
    灿烂的太阳不能久等。
    好人和坏人正一寸一寸地转换。
    光芒临身的人正在糜烂变质。
    刚刚委琐无光的地方明媚起来了。
    神你的光这样游移不定你这可怜的站在中天的盲人。
    你看见的善也是恶恶也是善。
    躲闪不及的红舞鞋的著名典故三个姑娘同时买了一种漂亮的红色鞋子在一棵将枯之树下面,三个同时停住,翻开包去看:
    一个念头使她们就地冷却她们立刻无力走路四下寻找深陷之处。
    她们向一石洞投之以鞋,久久,久久没有落地之声。
    三个惶惑无边者临风而立。
    不知道怎样阻止远远走来的结局。
    就在此刻,她们的手也红了脚也红了,声音也红。
    全部手臂与腿在水龙头下翻飞,一遇路人就埋头冲涮哭泣。
    他们不能知道为了什么,躲也躲不及。
  • 《台风》
    我看见南面的海呼叫着。
    涉海而来的黑狮之群竖起了生满白牙的鬃毛。
    我看见全天下侧过身雀跃着响应它。
    所有的树都吸紧了气。
    大地吃惊地弯曲日月把光避向西北。
    我看见不可阻挡。
    水和天推举出分秒接续的君主。
    那么气派在陡峭的雷电中上下行走。
    山被削成泥。
    再削成雨。
    遍地翻开金色的水毡。
    君主驾着盛大的狮队。
    城市飘摇起一只死头颅。
    在世界的颤动中我看见了隐藏已久的疯人。
    我的心里翻卷起不安我要立刻倾斜着出门。
    海,抬起连着天堂的脚上岸了。
    在一瞬间迈过了这含羞草一样的危城。
    狮皮在大洋里浮现。
    鬼魂从水的内核里走出来。
    只有在这风雨满面之时我才能看清万物。
    活着,就是要等待台风等待不可知的登门。
    从今天以后我要贴着白沙滑动的海岸飞。
    等待台风再起等待着会见不可能。
  • 《在冬天的下午遇到死神的使者》
    那个在银夹克里袖着手的信使。
    我们隔着桌子对视桌上满满的滚动红着脸的脐橙。
    光芒单独跳过来照耀我门外的旅人蕉像压扁了的尸体古典武士正受着热的刑罚。
    那个人的忠诚不能形容看样子就叫人信赖。
    沉默在从沉默里跑出来赶紧说话好像该草签一张有关未来的时间表。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从我里面钻出去。
    跑也不行挣扎也不行纵身一跳也不行。
    我能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懒散地坐在这个用不上力气的下午。
    时间亏待了我我也只能冷落他了。
    月亮起身,要去敲响它的小锣我打开了门,我和银色的信使左右拥别拿黄昏最后一线光送他。
  • 《水莲为什么来到人间》
    许多完美的东西生在水里。
    人因为不满意才去欣赏银龙鱼和珊瑚。
    我带着水莲回家看它日夜开合像一个勤劳的人。
    天光将灭它就要闭上紫色的眼睛这将是我最后见到的颜色。
    我早说过时间不会再多了。
    现在它们默默守在窗口它生得太好了晚上终于找到了秉烛人夜深得见了底我们的缺点一点点显现出来。
    花不觉得生命太短人却活得太长了耐心已经磨得又轻又碎又飘。
    水动而花开谁都知道我们总是犯错误。
    怎么样沉得住气学习植物简单地活着。
    所以水莲在早晨的微光里开了像导师又像书童像不绝的水又像短促的花。
  • 《你找的那人不在》
    他根本不在。
    其它的都在,只是你要的不在。
    有东风进来有小昆虫进来星光像刚刚磨碎了的面粉。
    西红柿成熟了的橙黄色进来。
    海马从落地窗最低的缝隙间游进来。
    陌生人经过,不知名的烟草香味透进来。
    我这儿从来没这么满过。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少温暖友善的东西们四处落座。
    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四月是隔绝的屏风所以,你只有原路退回你找的人他绝不会在。
  • 《一块布的背叛》
    我没有想到把玻璃擦净以后全世界立刻渗透进来。
    最后的遮挡跟着水走了连树叶也为今后的窥视纹浓了眉线。
    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两个小时和一块布劳动,忽然也能犯下大错。
    什么东西都精通背叛。
    这最古老的手艺轻易地通过了一块柔软的脏布。
    现在我被困在它的暴露之中。
    别人最大的自由是看的自由在这个复杂又明媚的春天立体主义者走下画布。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剖开障碍的神力我的日子正被一层层看穿。
    躲在家的最深处却袒露在四壁以外的人我只是裸露无遗的物体。
    一张横竖交错的桃木椅子我藏在木条之内心思走动。
    世上应该突然大降尘土我宁愿退回到那桃木的种子之核。
    只有人才要隐秘除了人现在我什么都想冒充。
  • 《那些人跑到河底工作》
    那些人一步步走进了河底膝盖上闪耀着臭的光。
    他们都在笑像一些快乐的机械人浸到润滑油里。
    那条河死了十年他们要把一条干枯的尸体弄活让人们去水的血管里划船。
    突然有个做工的扑向河岸他的腿在流血红色在太阳下面蹦跳。
    他的嘴巴装上了哭嚎的喇叭。
    那条河动也不动它早都死了,不会有哀痛的表情。
    这时候其它的人还在最低处他们还在弯腰慢悠悠地挖掘那条河。
    臭味又活过来,闷闷地抱紧这座城市血自己凝固,人停止了哭嚎。
    受过伤的人抹了抹铜鼎的脸他摆动两只胳膊又在下河了。
    我说,劳动着是痛苦的。
  • 《水银之母》
    洒在花上的水比水自己更光滑。
    谁也得不到的珍宝散落在地。
    亮晶晶的活物滚动。
    意外中我发现了水银之母。
    光和它的阴影支撑起不再稳定的屋顶。
    我每一次起身都要穿过水的许多层明暗。
    被水银夺了命的人们从记忆紧闭室里追出来。
    我没有能力解释。
    走遍河堤之东没见过歌手日夜唱颂着的美人河水不忍向伤心处流心里却变得这么沉这么满。
    今天无辜的只有水莲翡翠落过头顶又淋湿了地。
    阴影露出了难看的脸。
    坏事情从来不是单独干的。
    恶从善的家里来。
    水从花的性命里来。
    毒药从三餐的白米白盐里来。
    是我出门买花从此私藏了水银透明的母亲每天每天做着有多种价值的事情。
  • 《青绿色的脉》
    在我以前秋天的脉是干草的脉流畅在苍黄的皮肤之内。
    干草堆掩盖着旺季。
    秋天用眼睛含起无限的花瓣。
    只有我不在我中。
    青绿色的脉急走在我的手臂。
    以慢人的动作我用一分钟看遍了果园。
    我看见刀尖剜转苹果表面浑圆却被一只手取走了核。
    我的手出奇地变轻。
    青绿色的溪水小如蚯蚓。
    我从此空灵凸走力气不再。
    坐着,就如同飘着。
    那么多脉管没有一条通向实地它们全都黑灭着慌撞。
    心脏不可能背叛我成为我的死墙。
    你还欠着我的许多个季节你要还给我青绿平和的枝条。
    思想是猩红的外套小僧侣们甩开扫荡的袈裟让圣人踩过。
    布丝由摩挲生出的光。
    青绿的脉我在果园深处对你说我是释迦牟尼让我回去吧。
    1995
  • 《白纸的内部》
    白纸的内部阳光走在家以外家里只有我一个心平气坦的闲人。
    一日三餐理着温顺的菜心我的手飘浮在半透明的百瓷盆里。
    在我的气息悠远之际白色的米被煮成了白色的饭。
    纱门像风中直立的书童望着我睡过忽明忽暗的下午。
    我的信箱里只有蝙蝠的绒毛们。
    人在家里什么也不等待。
    房子的四周是危险转弯的管道。
    分别注入了水和电流它们把我亲密无间地围绕。
    随手扭动一只开关我的前后扑动起恰到好处的火和水。
    日和月都在天上这是一串显不出痕迹的日子。
    在酱色的农民身后我低俯着拍一只长圆西瓜背上微黄那时我以外弧形的落日。
    不为了什么只是活着。
    像随手打开一缕自来水。
    米饭的香气走在家里只有我试到了那香里面的险峻不定。
    有哪一把刀正划开这世界的表层。
    一呼一吸地活着在我的纸里永远包着我的火。
    1995一块布的背叛我没有想到把玻璃擦净以后全世界立刻渗透进来。
    最后的遮挡跟着水走了连树叶也为今后的窥视纹浓了眉线。
    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两个小时和一块布劳动,忽然也能犯下大错。
    什么东西都精通背叛。
    这最古老的手艺轻易地通过了一块柔软的脏布。
    现在我被困在它的暴露之中。
    别人最大的自由是看的自由在这个复杂又明媚的春天立体主义者走下画布。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剖开障碍的神力我的日子正被一层层看穿。
    躲在家的最深处却袒露在四壁以外的人我只是裸露无遗的物体。
    一张横竖交错的桃木椅子我藏在木条之内心思走动。
    世上应该突然大降尘土我宁愿退回到那桃木的种子之核。
    只有人才要隐秘除了人现在我什么都想冒充。
    1994
  • 《花想要的自由》
    谁是围困者十个少年在玻璃里坐牢。
    我看见植物的苦苦挣扎从茎到花的努力一出水就不再是它了我的屋子里将满是奇异的飞禽。
    太阳只会坐在高高的梯子上。
    我总能看见四分五裂最柔软的意志也要离家出走。
    可是,水不肯流玻璃不甘心被草撞破谁会想到解救瓶中生物。
    它们都做了花了还想要什么样子的自由?
    是我放下它们十张脸全面对墙壁我没想到我也能制造困境。
    顽强地对白粉墙说话的水莲光拉出的线都被感动洞穿了多少想象中没有的窗口。
    我要做一回解放者我要满足它们让青桃乍开的脸全去眺望啊。
  • 《我喜欢不鲜艳》
    种花人走出他的田地日日夜夜他向载重汽车的后柜厢献花。
    路途越远得到的越多汽车只知道跑不知道光荣。
    光荣已经没了。
    农民一年四季天天美化他没去过的城市亲近他没见过的人。
    插金戴银描眼画眉的街市落花随着流水男人牵着女人。
    没有一间鲜花分配办公室英雄已经没了。
    这种时候凭一个我能做什么?
    我就是个不存在。
    水啊水那张光滑的脸我去水上取十枝暗紫的水莲不存在的手里拿着不鲜艳。
  • 《那个人,他退到黑影里去了》
    灯捏在手心里。
    他退到煤粉熏暗了的巷子最深处还退到黑色的灯芯绒中退进九层套盒最紧闭的那一只月亮藏住阴森的背面。
    他一退再退雪地戴上卖炭翁的帽子那个人完全被黑暗吃透了。
    而他举着的手电筒迟缓了那么半步光芒依旧在。
    在水和水纹中间在树木正工作的绿色机芯里在人们暗自心虚的平面幽幽一过。
    所有的,都亮了那么一下游离了恍惚了幻象了这种最短的分离,我一生只遇见过三次。
  • 《谁像傻子一样唱歌》
    今天热闹了乌鸦学校放出了喜鹊的孩子。
    就在这个日光微弱的下午紫花把黄蕊吐出来。
    谁升到流水之上响声重叠像云彩的台阶。
    鸟们不知觉地张开毛刺刺的嘴。
    不着急的只有窗口的水莲有些人早习惯了沉默张口而四下无声。
    以渺小去打动大。
    有人在呼喊风急于圈定一块私家飞地它忍不住胡言乱语。
    一座城里有数不尽的人在唱唇膏油亮亮的地方。
    天下太斑斓了作坊里堆满不真实的花瓣。
    我和我以外植物一心把根盘紧现在安静比什么都重要。
  • 《悬空而挂》
    犯什么重罪它们被绝望地悬挂?
    高悬那些半空中随风飘荡的物体。
    没有眼睛的等待。
    雨伞。
    海棠。
    花盆。
    老玉米。
    我害怕突然的坠落。
    我要解放你们于高悬。
    在我这儿悬挂就是违反了我的法律。
    我要让万物落地我在海洋以外的全部陆地铺晒羔羊的软毛。
    接住比花粉更细微的香气。
    让野兽,像温泉贴着鞋底缓走。
    我看见日月把安详的光扑散在地面世界才有了黑白有了形色。
    整个大地因为我而满盈。
    像高矮不同的孩子们席地而坐。
    我红亮的珠宝还在蹦跳。
    它现在落地为安。
    我正用疏松的手摸过万物细密之顶。
    1995
  •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
    坐在你我的朋友之中我们神聊。
    并且一盒一盒打开烟。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还总想由我亲手拆散它们男人们迟疑的时候我那么轻盈天空和大地搀扶着摇荡在烟蒂里垂下头只有他们才能深垂到紫红色汹涌的地芯。
    现在我站起来太阳说它看见了光用手温暖比甲壳虫更小的甲壳虫娓娓走动看见烟雾下面许许多多孩子我讨厌脆弱可是泪水有时候变成红沙子特别在我黯淡的日子我要纵容和娇惯男人这世界能有我活着该多么幸运伸出柔弱的手我深爱那沉重不支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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