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900亿：印钞机Tether想搞大模型

作者：Daniel Kuhn@Consensus Magazine；编译：秦晋 碳链价值

在经历有望盈利45亿美元辉煌的一年之后，这位新晋升的Tether首席执行官正寻求实现公司投资的多元化。

加密货币行业受过教育或具有影响力的精英们的「明智看法」是，世界上最大稳定币USDT背后制造商Tether受到了不公平的诽谤，但最终可能会失败。USDT不仅是最成功的稳定币（一种基于区块链、旨在保持稳定价值的资产），而且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加密产品。USDT 的市值可能不及BTC或ETH这两种最大的自由浮动加密货币，但在交易量上却碾压它们。因此，如果USDT像某些人预期的那样崩溃，它将跌得很惨。

人们使用Tether。其被用于交易、套期保值、转账、支付、搭桥、交换、估值和记账。换句话说，Tether就像货币一样。使用方式与美元相同。事实上，这就是问题重点所在--Tether创造的USDT将美元带入链上，现在，由于美元在始终运行且全球可访问的区块链上，因此美元可以在世界各地随时随地使用。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呢？问问所谓Tether真相者（即那些认为该公司被恶意中伤的人），他们可能会指出Tether其他用途。Tether有时被用于行贿、违反制裁和洗钱。有人说，Tether还被用于支撑整个加密货币市场的虚高估值。对Tether持怀疑态度的人往往只是重复Tether自2014年成立以来的各种说法，以显示前后矛盾。

关于Tether如何锚定等价物的说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先是美元，现在是美元等价物--引发人们对其原因、方式和意义的质疑。从很多方面来看，Tether业务结构很简单：吸纳资金，发放USDT。其运作方式与传统金融市场中的银行或货币市场基金并无二致。对于这个最大的稳定币制造商，人们最大的担忧也同样简单：它是否真的持有它应该持有的抵押资金？

Paolo晋升

所有这些担忧与Tether 的巨大影响力现在均由保罗-阿尔多诺（Paolo Ardoino）负责，他今年被提升为Tether的首席执行官。阿尔多诺是一名公司职员。多年以来，他一直是该公司的公众形象代言人，该公司有时因缺乏沟通和明确管理而受到外界批评。在升职之前，阿尔多诺是Tether及其子公司加密货币交易所Bitfinex首席技术官（他目前仍然是Bitfinex首席技术官）。他从成立之初就在这两家公司工作，最初是一名高级软件开发人员。

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证据是，阿尔多诺是加密货币领域最勤奋的人。看看他的GitHub。他今年的代码贡献量为3275次（对于全职工程师来说，每天2-3次被认为是平均水平），而在2017年，他的提交量达到37720 次。除了运营Tether和编写Bitfinex代码（Bitfinex曾一度是最大交易所），阿尔多诺还创立了Holepunch并担任首席战略官，是他五年前与朋友一起构想出来的一个点对点通信平台，。

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除了我正在做的事情之外，我没有其他爱好。」他提到武术训练，武术训练可以让他不用整天登录电脑。「我真的没有其他爱好。」

有些人工作是为了生活，有些人生活是为了工作。阿多诺就属于后者。自从今年升任首席执行官以来，他一直在努力遵守规范，保持双手和头脑的活跃，坚持写代码。阿多诺在Tether内部领导一个类似于「登月计划」部门，该部门大约有25-30名工程师，负责开发和研究他认为有朝一日能让银行和世界变得更美好的工具。该团队已有一些成果，那就是在Holepunch上运行的去中心化视频通话应用Keet。

「成为Tether首席执行官需要一个过程。几个月以来，我们一直在与董事会和其他管理层公开讨论这一过渡。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仅仅是一名开发人员，」阿多诺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说。「我喜欢管理团队，规划公司和产品的战略，并落实执行。」

该部门没有正式名称，但可以与过去的一些公司研究园区相提并论，比如以前被称为贝尔实验室的电信子公司（该实验室聚集许多著名工程师，并帮助建立现代互联网）或谷歌的X创新部门。只有阿尔多诺设想他的部门不仅是作为营利部门，而且也是有利于其他业务的部门。该团队着眼于比特币节点基础设施和人工智能，以及其他具有商业化潜力的技术。

他说，「这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做法，」他提到，公司将大约10%现金投入研发。尽管阿尔多诺的其他一些业务举措几乎是「慈善」性质的，但Tether预计其比特币挖矿业务预计「将会赚钱」。他说，我们正试图让自己处于这样一种境地：我们在未来将无法作恶，因为我们正在构建人人都能使用的技术。他提到谷歌现在著名的口号「Don't Be Evil」（不要作恶）。

出身卑微

阿尔多诺来自意大利北部的一个乡村小镇，他有一双让人想起弗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的锐利蓝眼睛。他说，具体来说，热那亚是「香蒜酱和佛卡夏面包」的故乡。他很早就喜欢上电脑。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台电脑：1991年左右的Olivetti 386，内存为4MB，软盘端口为3.5英寸。它运行MS-DOS系统。他说，我记得父亲告诉我，这台电脑花了他几个月的工资。他被告知要小心地使用它。

我非常兴奋，告诉了学校里所有的朋友。阿尔多诺说：我记得我的数学老师听了我的话后回答说，电脑只是在浪费金钱和时间，对人们永远不会有用。他住得离朋友们很远，喜欢在电脑上度过下午时间。他对 Microsoft Word 和 Paint 等现有应用程序感到厌倦。他自学代码，这样他就可以自制游戏了。

「除了我正在做的事情之外，我没有其他爱好」

他是早期Linux用户。他从Linus Torvalds（该开源操作系统的创始人）著作中汲取营养，后者将软件免费发布到网上，并邀请人们尝试改进它。这个想法引起阿尔多诺的共鸣，因为这是一个人人都能获胜的游戏。他还阅读了理查德-斯托尔曼（Richard Stallman）的《GNU 宣言》（该宣言至今仍是自由软件运动的基础文件）和埃里克-雷蒙德（Eric Raymond）的《大教堂与集市》（The Cathedral and the Bazaar），后者认为代码应该自下而上、公开、自由进入（就像集市），而不是自上而下、封闭（就像大教堂）。阿西莫夫是他最喜欢的作家。

他说：从外面看，集市可能杂乱无章、喧闹嘈杂--一点也不诗意，但如果你置身其中，仔细观察，集市是极其高效的。他说，你可以从集市上拿走一部分，但集市依然是集市，它是灵活而有弹性的，而大教堂则是「巨石」。在雷蒙德写作十年后问世的比特币就是集市软件。

阿尔多诺在热那亚大学上大学时离家很近。他学习计算机科学和应用数学。他参加一些学生小组，希望从事Linux方面工作，并对分布式计算、并行计算和点对点系统产生浓厚兴趣。

他说：BitTorrent对我来说真的很珍贵。他记得该软件问世的时间，就像他记得许多点对点应用程序的推出时间一样。他能回忆起文件共享软件的规格，从Gnutella到Napster，再到BitTorrent、Kazaa和Limewire，就像有些人回忆起英国的国王和王后一样。

在大学生涯即将结束时，他参与一个三人研究项目，研究「弹性网络」，即人们使在最糟糕情况下，也能进行交流。他热爱这份工作，但讨厌薪资。他说：作为意大利人，你的薪资并不高。所以我开始寻找其他机会。

他说，自己自学金融和经济学。2011年，他在一家对冲基金公司找到第一份工作，负责设计和校准交易系统。在2013年，他来到区域金融中心伦敦，经营自己的初创公司，为对冲基金开发交易软件产品。根据LinkedIn资料，这家公司名为Fincluster。他说：这是一家小型初创公司，但我们做得非常好。

他的团队

Tether的领导层是一个紧密团结的团队。阿尔多诺于2014年在伦敦结识了前整形外科医生Giancarlo Devasini。Devasini现在是Tether 首席财务官，当时一直在运营Bitfinex，他向阿尔多诺提供了一份工作。斯图尔特-霍格纳（Stuart Hoegner）是加拿大人，在Twitter上的名字是@bitcoinlawyer，自2014年以来一直担任Bitfinex法律总顾问。前首席执行官让-路易-范德维德（Jean-Louis van der Velde）也从一开始就在Bitfinex工作，现在仍然是Bitfinex顾问和首席执行官。

这就是将 Tether 推向市场的团队，尽管该项目的创意最初是由企业家、有抱负的政治家和前儿童演员布洛克-皮尔斯（Brock Pierce）领导的 Mastercoin 团队以 Realcoin 的名义孵化出来的。皮尔斯的创始团队包括威廉-奎格利（William Quigley）、里夫-柯林斯（Reeve Collins）和克雷格-塞勒斯（Craig Sellars），他们很早就退出了这个项目。从某种意义上说，Tether最初想法是为「比特币2.0」（加密货币行业当时的名称）中许多苦于无法获得银行服务的公司提供一个权宜之计。

Tether被存入银行，并向用户提供私人美元等价物。其最初承诺会保留相应数量的法币储备，以匹配流通中的代币数量。据认为，它早期的许多银行关系都是与中国台湾地区的银行建立的，这些银行使用富国银行的代理服务（2017年，Tether与富国银行提起诉讼，因为该银行切断了它的访问权限）。Tether 被指控伪造发票与合同，以获得和维持银行关系，纽约的监管机构发现该公司会使用与其高管和 「Bitfinex的朋友」有关联的账户。

Bitfinex的所有者是总部位于香港的Ifinex，而Tether的所有者是总部位于新加坡的DigiFinex。Tether发言人澄清说，这些都是不同的实体，共享一些共同的股东，但独立运营。该发言人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这种区别对于透明、准确地反映我们的公司结构至关重要。

「对我们来说，这是真的，我们知道，我们很幸运」，阿尔多诺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都是简单的人，我们在公司赚了不少钱。尽管并非一帆风顺。

基本上，自该项目成立以来，Tether就一直受到赎回问题的困扰。在 2021年的一集《Odd Lots》节目中，被定罪的诈骗犯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他拥有Alameda Research，这家对冲基金当时是众所周知的Tether主要用户）将赎回过程描述为直截了当，尽管偶尔会出现一些小问题。

该公司一直在努力维持银行渠道--有时使用与皮尔斯（Pierce）有联系的贵族银行（Noble Bank），有时使用蒙特利尔银行（据说是Hoegner的银行），还有一家名为加密资本公司（Crypto Capital Corp）的「影子银行」--尽管它目前与巴哈马群岛的Deltec的关系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阿尔多诺表示，他职业生涯中最紧张的时刻之一是在Do Kwon创立的Terra/LUNA 算法稳定币项目崩溃后不久。当时，对冲基金Fir Tree Capital Management大举做空Tether，公开对赌该公司会失败。Tether 的去中心化竞争对手UST的倒闭引发了在其他地方的蔓延，提款量大增。

阿多诺表示：我认为，我们的情况很好。公司在48小时内处理了价值约70亿美元提现，并在接下来的20天内处理了超过200亿美元提现，约占公司当时总持有量的25%。「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时刻。事实上，我很喜欢那个时刻，」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它迫使我们向世界证明，我们确实是靠得住的。

有钱花

Tether至少在今年是有钱可花的。它的市值略低于900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估计有近900亿美元资金可以存入收益率高的银行账户，并进行谨慎投资。如今，这意味着主要投资于美国国债，这基本上被认为是无风险的。但它也投资于风险稍高的资产类别，如回购协议、货币市场基金和预期收益较高的公司债券。今年，该公司将其持有的超过 1%的资产直接投资于比特币，这对该公司来说还是第一次。

Tether曾经投资过中国公司的商业票据，但后来停止了。

阿尔多诺表示：我们有一点钱可以投资。今年第一季度，Tether在一份自愿证明中报告了7亿美元净利润。第二季度：8.5亿美元。第三季度：超过10亿美元。阿尔多诺表示，随着利率上升，稳定币业务的利润空前丰厚。

作为最大的稳定币，Tether的地位从未被取代。然而，在去年这个时候，与Circle的USDC、Binance的BUSD以及MakerDAO的DAI等竞争对手相比，tether正在失去市场主导地位（尽管tether在DeFi市场从未占据主导地位，因为DAI在DeFi市场占据统治地位）。这部分是由于监管方面的阻力和有争议的声誉。

2021年，纽约总检察长发现Tether并未始终如一「诚实」的披露其储备资产。Tether为此支付1850万美元罚款。同年，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也提出同样指控，并对该公司处以4100万美元罚款，原因是该公司对其支持和银行账户进行了虚假陈述。

今年10月，Tether 称其拥有32亿美元超额储备资金--这笔资金足以满足每位客户从平台上提取每一美元时 Tether 必须支付的金额。

Tether还收取手续费，每次提款收取1000美元（最低10万美元）。阿尔多诺表示，他积极参与决定公司如何分配储备资金以及投资的项目。

投资基础设施

在阿尔多诺的领导下，Tether将自己定位为基础设施供应商。公司在比特币挖矿、乌拉圭水电设施建设和萨尔瓦多地热设施建设方面进行了显著投资，这些设施旨在为比特币挖矿提供电力。

他说，他的「Skunkworks」团队正在开发一个使用P2P协议Keet的比特币节点通信通道，这将有助于「协调和管理矿工、集装箱和能源生产」。该系统被称为Moria（这是指环王典故，阿多诺是它的粉丝），其定位是比特币挖矿与「物联网」的结合。

「如果你考虑挖矿方面，那是一个有趣的方面，因为你有数以万计的矿机和数十万个传感器--温度传感器、油温传感器、风传感器、光传感器。所有东西都是传感器。还有集装箱。它们都会产生数据，并对系统的稳定性做出贡献，」他说。

虽然阿尔多诺没有时间对团队进行微观管理，但在研发方面，他还是亲力亲为。他说自己亲自编写了第一版 Moria。「我认为，重要的是向别人展示你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告诉他们。我喜欢站在第一线。我喜欢引导和展示我的经验，」他说。

显然，他对如何应用这种通信技术也有很多想法。阿尔多诺讨论了建立Telegram和WhatsApp等聊天应用程序替代品的假设。他说，Keet 可以经济高效地满足这些公司对基础设施和可扩展性的需求。「每个 Telegram用户每年的成本约为90美分，」他一边对服务器成本进行粗略计算，一边说道。

他表示，「即使Keet拥有10亿用户......BitTorrent也证明了这一点，拥有数亿用户的Keet不会产生任何成本。」它是点对点的。Keet目前还没有带来收入。但阿尔多诺似乎愿意暂时承担这个成本，他说，目前只有20人在开发这个软件，这意味着每年的成本大约在400万美元左右，至少对Tether来说是这样。

Tether AI

事实上，服务器很可能是阿尔多诺考虑的问题，因为Tether最近投资了欧盟数据公司Northern Data。Northern Data是一家在比特币挖矿领域名声不佳的公司。我们问及此事，阿尔多诺笑着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受批评的公司，我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

阿尔多诺表示，做出这一决定也是出于真正的商业考量，包括Northern与Nvidia的交易，该交易使其有望「如果除去谷歌、亚马逊和微软，成为欧洲最大的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提供商」。

他说，Northern Data公司将为每一家欧洲公司提供服务。欧洲的每家汽车制造商都在努力与特斯拉竞争，欧洲的每家航运公司都在努力优化航线等。每个人都在乞求人工智能基础设施。

Tether还有一个员工总数不到5人的小部门在研究人工智能，看看是否有对公司有用的应用程序，以及是否可以构建自己的高性价比大型语言模型，即LLM（当代人工智能背后的技术）。阿尔多诺表示，Bitfinex 和Tether在60个不同国家拥有员工，他对人工智能是否能帮助满足公司的翻译需求特别感兴趣。

阿尔多诺说：我们刚刚开始这个过程......我们想在扩大规模之前真正了解它。当然，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运营成本非常高昂，即使是像 Tether 这样今年有望盈利超过40亿美元的公司，也可能很快发现自己在寅吃卯粮（或向微软筹集资金）。

阿多伊诺是阿齐莫夫的粉丝，他以对人工智能的乌托邦式想象而闻名，他说，人工智能有可能造成「工业革命以来人类面临的最大社会动荡」。

它可能会以牺牲多数企业的利益为代价让少数企业暴富，破坏作为一项人权的隐私并导致大规模裁员。

虽然阿尔多诺对意大利的生活方式有所批评，但他还是保留了一些欧洲人文主义思想。他说，Tether不会仅仅因为「人工智能提高了工作效率」就解雇员工。他说，人都有家庭，「财务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即将停止？

阿尔多诺执掌公司才短短几个月，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停止。然而，与大多数加密货币公司相比，Tether在监管方面遇到的阻力更大，这可能不是他的选择。几位在任的美国参议员已经将该公司挑了出来，称其为国家安全的潜在威胁。美国财政部暗示，它也在盯着这项业务。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Tether曾经经历过监管部门的审查，但只被打了两巴掌。当然，当时该公司规模较小，但需要处理的包袱也更多。当Tether承诺以美元持有所有储备时，它确实对公众撒了谎，但现在它并没有这样承诺。而且，如果它曾经以部分储备（即储备少于存款）的方式运营，现在也很可能不再是了。

阿尔多诺没有回答有关潜在监管行动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公司是否仍打算完成审计的问题。

「我不打算停止今天的工作。在我的一生中，我一直热爱技术和科学。我看到了自己可以独自完成的工作，也看到了与团队一起完成的精彩项目。即使在充满挑战的时刻，我也能快乐地醒来。我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机会而感到幸福。它让我能够规划和建设许多我梦寐以求的想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阿尔多诺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无论Tether是否因市场风险或全球监管机构而停止，有一点是明确的。阿尔多诺在近十年没有好好休假之后，很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我从未去过日本。日本是创造了第一台游戏机和电子游戏的国家。他们拥有令人惊叹的文化。我觉得探索和体验其他文化是人生中最丰富的机会之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