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文人相轻”,大概是指文人肚量小,很难欣赏得了他人的才华。但显然这话用在唐代文坛是不合适的。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有过不少心心相惜、肝胆相照的诗人。然而诗人们的友谊,未必像普通人一样是嘘寒问暖,有时候他们会把那份情谊藏在一首首戏谑的诗中。
比如李白就曾写了首《戏赠杜甫》,他在诗中写道:“饭颗山头逢杜甫,顶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在诗中李白虽笑话杜甫为作诗熬瘦了,但字里行间我们仍能感受到诗仙对诗圣的关切之心。
如果大家觉得李白这首戏谑有杜甫的诗还不够狠的话,那这位名叫吕温的诗人应该算得上是文坛最强损友了。吕温是唐代诗坛不算有名,平生和柳宗元关系最好,就连死后的祭文也是柳宗元所写。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这首诗,就是吕温为柳宗元所写,名为《嘲柳州柳子厚》。
《嘲柳州柳子厚》
唐.吕温
柳州柳刺史,种柳柳江边。
柳管依然在,千秋柳拂天。
诗题中的子厚是柳宗元的字,当时柳宗元被贬,说来也是巧合,被贬之地叫柳州,从此柳宗元还得了个“柳柳州”的外号。吕温知道好友被贬,便写下了这首诗寄给对方,全诗句句含柳,仅20个共有6个柳字,若是加上诗题共有8个,正好是对方姓氏,令人拍案叫绝。
题目中有一个“嘲”字,面对好友被贬,显然吕温内心既有担忧,又有为对方抱不平之心。诗的第一句“柳州柳刺史”是点明对方如今的状况,颇有种看好友热闹的意味,正如我们日常看到好友出丑总爱拿来取笑一番一样。第二句“种柳柳江边”看似这种柳之举和本诗完全搭不上边,似乎有些强融,其实是为了后两句做铺垫。
三、四两句“柳管依然在,千秋柳拂天”,看似仍是写柳,却一语双关,是写柳更是写好友。春去秋来,柳叶或许会纷纷飘落,但柳管却依旧在,它永远耸立在江边,这是柳的坚韧和风姿。朝廷不识人才,将好友外贬,诗人内心的愤懑和不平可想而知,这一点也体现在了这里行间。这样的短短10个字,既是表达自己对朋友的理解,你的委屈我都懂;也是为鼓励对方,要像江边柳一样不被一时失意打倒,要“千秋柳拂天”。
真朋友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不是时时挂在嘴边的嘘寒问暖,而是无论我身处何处,你都懂我,而我也恰好知道你是懂的。这一点,无论古今,皆如是!